惡人鎮惡鬼(下) 誤會解除,南桐見麵……(1 / 2)

“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凶穢消散!”

電光火石之間,吳執反手斬向身後。一隻小手抓住他的衣擺,吳執隻感覺急速下墜,在幾乎沒有儘頭的下墜中,吳執的意識漸漸朦朧,慘烈的鬼哭消失,層層灰霧將他完全包裹。

不知過了多久,他發現自己跌倒在窗邊,窗外昏黃的日光斜斜照進來,打在他的皮膚上,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陽光的溫暖。

怎麼回事?!

現在分明是晚上,哪裡來的太陽!

他站起來,向窗外看,濃密的霧氣遮蔽著周圍的一切,吳執什麼都看不到,隻能聽見外麵傳來某種清脆的鈴聲。吳執掌心刺痛,他低頭一看,是鐵窗框上剝落的綠漆,紮進了他的皮膚裡。

他猛然回頭,仔細的觀察著這個走廊。牆是泛黃的,灰撲撲的,同樣的綠漆塗在牆的下半側,顯得十分老舊的紋路。

這裡不是金烏大廈,或者說,不是現在他所居住的金烏大廈,這更像是十年前!

一雙小手緩緩伸出來,扯了扯他的衣擺。

吳執的頭皮瞬間炸開,他反手將劍架上它的脖子:“是你把我帶到這裡的。”

它顯得十分害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不要裝模作樣,說話!”

霧氣充盈了它的眼眶,它緊緊的抿著乾裂的唇,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砸在吳執的手背上。在吳執驚怒的眼神中,它伸出手,指了指脖子,搖了搖頭。

吳執還是收了劍,不管怎麼說,這小鬼救他是事實。況且桃木劍無鋒,若不掐訣念咒,放在它脖子上也傷不了它多少。

那小鬼哭得越發委屈,攥著裙子上的小絨球,止不住的嗚咽。

吳執既心煩,又有那麼一絲愧疚,這小鬼話不會說,哭聲倒是響亮的很。好一會兒,他蹲下身子,對著那小鬼的頭頂,說:“好了,彆哭了。多謝你救我。”

那小鬼怯生生地抬頭,指了指吳執,又指了指自己,搖頭。

“什麼意思,不是你救我?”

它點頭。

“那是誰救我?”

它指了指吳執。

“我?”吳執皺眉,“我救了我?”

那小鬼點點頭,又搖搖頭。

吳執在這小啞巴口中問不出個所以然,於是擱置不提,換了個問題:“這裡是哪兒?是金烏大廈嗎?”

那小鬼點點頭,指了指自己,雙掌合十放在側臉,搖了搖身子,做出睡覺的姿勢。

“這是你家?你之前住在金烏大廈?”

點頭。

這小鬼確實有幾分可愛,一副無害的模樣,吳執雖仍然防備著,但緊繃了一整晚的神經,也不由自主鬆弛了一些。他好意提醒道:“你裙子掉地上了。”

那小鬼慌張地站起來,拍打著裙子。它身上的裙子已經很臟了。不知道是不是沈癡的功勞,吳執這兩天感覺自己對不潔淨的東西耐心直線上升,他伸手幫小鬼拍了拍,又替它提了提滑落的小白襪子。

“好了。”吳執收回手,“你知道怎麼出去嗎?我得出去了。”

它點了點頭,伸出手。

吳執猶豫了片刻,牽住了它。小鬼拉著吳執往走廊另一端去,不斷出現的新的景象均表明這不是吳執熟悉的金烏大廈,他們走得很慢,但吳執還是在陌生的環境中迷失了方向。

在一個大敞開的門前,它鬆開了他的手,指向前方。

與走廊相比,門內更顯昏暗,霧氣繚繞,看不出通往哪裡。但這足有兩米的大門,讓吳執瞬間想起自己被破除的那108道封印,和門後那些堆疊的人。

這會是那道門嗎?是陷阱嗎?裡麵等待他的究竟是出口,還是無窮儘堆積的殘肢呢?

他望向小鬼的眼神漸漸變回原本的冷漠,但那小鬼卻指著前方,用力地點了點頭。

金烏大廈,927室。

沈癡可能是跟任勇鬥智鬥勇消耗了太多體力,剛回家不久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眼睛直冒金星。隻是他翻遍了家裡,除了一袋子長了黑蟲的大米,什麼都沒找到。

“家徒四壁,可真是家徒四壁。”沈癡喃喃自語,“小月小月,長了蟲大米還能吃嗎?”

小月是智能音箱的AI,是朱莉婭在金烏集團年會上抽中的,朱莉婭在沈癡去年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了他。

甜美的女聲響起:“長了蟲的大米建議不要食用哦。”

沈癡換了個問法:“小月小月,長了蟲的大米吃了會怎麼樣?”

“建議不要食用哦。”

“有毒?”

“不新鮮的食物對小癡的身體沒有好處。”

沈癡逐漸不耐煩:“你就告訴我,吃了長蟲的大米會死嗎?”

音箱的頂燈急速閃爍變幻著顏色,那AI的甜美女聲也不知在何時起了變化,聽起來不像女人,倒像個捏著嗓子說話的男人。

那聲音說:“我隻希望小癡可以好好吃飯。”

沈癡撇了撇嘴,把音箱的插銷拔掉,又重新插上。

再開口,聲音已回複當初的機械甜美:“大米生蟲後,隻需將米蟲挑出,正常淘洗蒸煮即可。”

沈癡滿意的點點頭,胡亂過了遍水,癱在沙發上等他的米蟲蓋飯。此時,敲門聲響起。

沈癡下意識看了眼表,已經過了午夜了。

“你他媽……吳執?”

吳執看見開門的是沈癡,臉色也很難看。他跨過那道大門,在濃重的灰色霧氣中穿行,重回這個世界的一瞬間,也不知怎麼,就到了沈癡家門前。

沈癡看著吳執這一身的狼狽,目瞪口呆:“快進來快進來。”

吳執是被沈癡一把扯進來的。沈癡請他在沙發上坐下,又忙前忙後地給他倒水,對他渾身的血腥氣視而不見。吳執對此鬆了口氣,但麵對沈癡的熱情,又想起上次見麵的不愉快,多少有些尷尬。

渾身是血的吳執站在客廳中央,格格不入,無所適從。

“家裡好久沒來過客人了,我都不記得杯子塞哪兒了。”沈癡翻出一個大瓷缸子,“這還挺乾淨。喝汽水行不行?”

吳執看著桌子上翠綠翠綠的廉價飲料,客氣的假笑:“白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