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吳執拉起沈癡,三人急奔而下,黑暗不斷吞噬著身後的光明,像一隻窮追不舍的凶獸,虎視眈眈要將三人生嚼。
而最終,他們還是沒有趕上光明的消退,陷入無儘的黑暗之中。
當黑暗奪去人的眼睛,周圍的一切就變得恐怖起來,他們不知道自己站在何處,不知道是否有東西在前方窺伺自己。在這片寂靜的黑暗裡,隻有幾人沉重的喘息聲。
三人靜靜的站在黑暗裡。
吳執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觸碰他的手,他反手叩住,卻發現掌心是一個人的手腕,溫熱細膩。
是沈癡。
吳執用力的攥著他,但罕見的,沈癡沒有試圖攻擊回去。他的另一隻手拉起任勇:“沒事兒,我拽著你們呢。”
任勇的嗓音再次掐緊:“沈、沈哥,7樓那個女孩,會不會就是這麼死的?”
“彆自己嚇自己,上次我在樓梯裡抽煙,也是鬼打牆,出不去。我困極了就地睡了一覺,到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鬼打牆?那是不是撒泡童子尿就好了。”
這知識還是沈癡傳授給任勇的,如今正派上用場。沈癡恍然大悟,“對哦。”然後鬆開任勇開始解褲扣。
“彆折騰了。”吳執沒想到他的噩夢居然還會再次上演,他叩住沈癡的另一隻手,沉聲道,“沒用的,這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吳執的聲音一如平常的冷靜:“你們是在幾樓進來的?”
“9樓。”
“那你們進來了多久?”
“不知道,大概比你早十分鐘?是吧小勇。”
“對對,大差不差吧。”
吳執平靜道:“我也是9樓進來的。”
“什麼?”沈癡的聲音有些驚訝,“我們一直在9層門邊,你是在我後麵突然出現的。”
“我從9層進來,往下走了十幾層,才遇到你們。剛才燈未滅時,我曾注意到,我們跑下來的每一層,牆上都掛著‘8’。”
金烏大廈一共隻有14層,吳執尋沈癡走了十幾層,卻走回了原點。剛剛與黑暗賽跑,三人向下衝了起碼也有七八層,牆上卻始終掛著8層的牌子。
還有那個明明向下墜,卻又從頭頂掉落的腐屍,和代表無窮儘的“∞”。
吳執聲音沉重:“我們陷入了循環。”
一聲悶響,吳執警覺:“誰!”
“是我。”任勇帶著哭腔,摸索著去抓吳執與沈癡相連的手。在那汗濕的掌心觸碰到吳執之前,他就鬆開了沈癡,任勇抓著沈癡直哆嗦,“那怎麼辦呢沈哥。童子尿還能好使嗎?有棗沒棗打三竿,要不你還是來一個吧,我是既不是童子,也沒有尿了。”
“你身上那水漬是……”吳執聲音裡飽含著嫌惡與不可置信,“不許尿,都不許尿!”
“憑什麼,你又不是紀律委員。”
“你死也要死的體麵些!”
“好了,好了。”沈癡打圓場,“那還是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好了。”
“我剛才說了不管用的。”吳執的聲音有些暴躁,“你們聽不懂嗎?我們根本不是在8層,這樓梯間是無數空間的堆疊擠壓,要麼有人從外麵闖進來,再次連接兩個時空,要麼天亮的時候,我們就會出現在8層與9層的中間,夾在牆裡窒息而死,連肺裡都灌滿了水泥!”
此言一出,一片沉寂。
直到任勇打了個哆嗦,哭腔愈重:“我、我好像又……”
“不許!”
好在這隻是膀胱給任勇開的一個小玩笑,虛驚一場,不然吳執有可能在鬼來之前先砍死他。
既然停下是不行的,三人決定接著向下走,看能不能有所轉機。沈癡不顧吳執的反對,強行和任勇換了位置,將他夾在中間,幾人一同下樓,因為看不見,走得異常緩慢。
下樓,轉彎,下樓。
在一片黑暗中,機械的重複著簡單的動作,好似靈魂被抽離,眼睜睜看著□□走向毀滅。
向下……向下……
此時每個人都在想,這樓梯有儘頭嗎?若沒有,他們的求生,還有意義嗎?
若有,那這無限黑暗的最底層,又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呢?
他們向下走了許久。
看不見,聽不到,不可捉摸,無法預測。在這樣漫長的恐懼下,身邊的活人就成了維持理智的重要支撐。沈癡和任勇喋喋不休的開始說些無聊的廢話。沈癡把能聊的家常都聊完了,還講了整整70集的青春校園虐|戀深情狗血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