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暢想聯盟就是孟昭辭牽的線,待遇方麵他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放兒,如果咱們簽了暢想,我們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創作,後期、宣傳、周邊製作……等等都不需要我們操心,我們不需要再借漫展的人氣去辦簽售,總有一天!我們可以開自己的簽售會!”
鄭博文雙手摁在林放的肩膀上,捏的他甚至感覺有些疼。
林放視線上移,看著鄭博文的臉,輕聲問了他一句話:
“那他們怎麼辦?”
肩膀上的力道瞬間被卸了下來,鄭博文甚至不忍看林放的眼睛,隻是注視著門的方向,嘴唇蠕動。
“我跟暢想那邊的人談過這個事兒,最多帶走三個助理。剩下的……每個人多發三個月的工資,我隻能做到這些了。”
日光打在鄭博文身上,地上投射出的背影像是浪儘天涯披著風塵歸來的天涯客,是看儘了世間婆娑,留下的是無奈的輪廓。
鄭哥學的是美術,家裡有父母,未來要娶媳婦,現實對他而言,是一大關。不像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饑。再說孟昭辭一走,鄭哥一個人撐著著工作室確實為難,眼下這樣,或許已經是最優解了。
“我明白的,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他們講?”
“這兩天吧,然後……咱們去郊區再搞一次團建,差不多就該散了,嗐。”
鄭博文不知什麼時候點了一支煙,兩指之間的香煙現在隻剩一半了,煙霧繚繞,林放看不清他臉上的愁容。
第二天中午,鄭博文請大家吃飯,宣布了兩件事。
團建安排和工作室解散。
京城的天不論是在市區看還是在郊區看,都是一個顏色,灰蒙蒙的。林放和鄭博文倆人趴在天台上,肩並著肩吞雲吐霧。
“有時候,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真到遇著事兒了,才發現自己屁都不是。”
鄭博文像要把心裡那些煩心事都給榨出來一樣,猛地吐了一口煙。
林放小口抽煙,並不搭話。
他第一次抽煙是在知道老媽的病情的時候,醫院禁止抽煙,他當時也是在天台上抽的,隻不過那時候是一個人。那段時間抽得最凶,喪事辦完以後,瘦了二十來斤,整個人活像吸毒了一樣。後來老媽跟老林一塊兒來看他,一個人叨叨,一個人打,醒來以後林放發現並不疼,是夢啊。
從那以後,林放就學會克製了,心裡攢著火的時候,就往健身房裡鑽,出完一身汗,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
隻有他無能為力的時候才會一個人找地兒去抽煙。
地下停車場現在空無一人,林放跟周舟順著走了幾百遍的路線輕車熟路的摸著往前走。林放看著旁邊的“小鵪鶉”嘴巴張了又合,欲言又止,林放都替他著急。
“說吧,什麼事兒。”
“放哥,咱們工作室真的就這麼散了啊?”
“不然呢,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就是覺得……可惜了。”周舟低著頭,看著腳下。
林放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周舟問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還缺個助理。”
“啊,我……可以嗎?”
周舟的眼睛在地下車庫裡異常明亮,跟夜空下那個17歲少年的雙眼一樣。
像星星。
林放沒有回答,隻是反問他:“你來嗎?”
“來!來!放哥帶我飛啊~”
周舟一把抱住林放,跟猴一樣的盤在他身上,“操,你沉死了,快下來!”
“啊哈哈哈,不下,哎!”周舟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問道:“那……工資怎麼樣?”
“咚!”
林放終於把身上的一坨甩下來,氣喘籲籲的咧開嘴笑著對周舟說:“比咱們這兒開的高。”
“嗷嗷嗷嗷~唔!”
林放一把捂住周舟的嘴,把他夾在腋下帶走,小聲凶他:“丟不丟人!叫什麼?!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