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楚瑾曜的持續性作死,桑榆的日子也樂得清閒,每日同楚珺寧一起插花、品茶,商討著去哪裡玩,兩個人都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友誼、還有這短暫的相聚。
這日,桑榆在府裡陪著楚珺寧玩耍了多日,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出府的路了,決心出府逛逛,楚珺寧礙於蘇玉婉的嚴厲,不敢隨意的出門,隻好十分羨慕的目送桑榆活蹦亂跳的出去了。
她之前有侯府眾人的寵愛,就像個小公主一般,可是,有一天大家告訴她這份幸福快樂的時光是偷來的,本就不應該屬於她,那時的她十分的彷徨和迷茫,但她接受了侯府頂端的教育,知曉做人要知道禮義廉恥。
既然不是她的東西,她就不能再鳩占鵲巢,給侯府真正的血脈留下不痛快,可是,年僅十歲的她確實無處可去,當初那位婦人毫無音訊,一點線索都沒有,前路茫茫。
她隻能暫時留在侯府,現在她長大了,桑榆眼看著出嫁的日子近在眼前,她也要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一番了,侯府當初並未向外說明真假千金的事情,隻說桑榆當初因為身子不好,所以一直放在鄉下養著。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麼,十分的茫然,但是今天看著自由自在的桑榆,她頭一回也十分的渴望侯府外麵的天空,想要去看看,那片屬於自己的一隅之地。
但是,她心裡很清楚,桑榆為她擋下了永信侯府的這樁婚事,並不是說永信侯和蘇玉婉對她多麼的看重,舍不得她嫁出去,而是她的價值遠遠不止於此,永信侯對她的婚事另有考量。
她心中忐忑,卻也平靜的接受了,因為之前的自己享侯府的榮光,身為侯府的一份子自然是要做出自己的貢獻,而現在的自己隻是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但是她代替桑榆享受了大家的寵愛,就應當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想明白了這些,楚珺寧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這輩子就當她是為了還債吧。
桑榆不懂楚珺寧的糾結,她如果知道楚珺寧心裡的想法,一定恨不得把她的腦袋敲開,看看裡麵都裝了些什麼,既然已經不是親生血脈了,又何必讓自己趟進這趟渾水,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不過沒關係,侯府也不一定能長盛不衰,畢竟看著那三位公子的模樣,未來也不像是有大作為的人,苟延殘喘罷了。
出了侯府的桑榆就像是關在籠中的鳥兒得到了自由一般,她快快樂樂的奔向集市,在裡麵自由自在的徜徉,見到好東西毫不吝嗇的掏錢買下,看到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也會買一份嘗嘗,給自己打打牙祭。
在侯府裡雖然也吃了很多好吃的,但是和這種市集當中的‘好吃’還是有一些細微的不一樣,前者是珍饈,久了會膩,後者是美味,令人食之不忘,久久回想。
桑榆愉快的穿梭在集市中,行了一段路後,突然覺得有些如芒在背,她頓住腳步回頭看去,茫茫人海都是陌生人,她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
那種被人注視的的感覺她不會感覺錯,難道真是她長時間不出來了,導致自己有些神經兮兮的?
想不出所以然的桑榆隻好繼續往前走,又路過了幾個攤位,剛剛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桑榆目光一凝,這是被人盯上了,她除了和楚瑾曜結仇,並未樹立其他的仇家啊。
謹慎之心讓桑榆還是選擇了付諸行動,她狀若不在意的走進了一家鋪子裡,裝作仔細挑選飾品的模樣,而後慢慢的行到了角落裡,等待著身後的人出現。
她相信,隻要她有耐心的在此等上一炷香的時間,身後的人絕對會著急,畢竟不管是什麼任務,首先得是她這個人出現在視線裡,怎麼著也得進來尋找一番。
事實也如她所料,在等了將近兩柱香的時間後,終於進來了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人,正焦急的向店小二形容著她今日的穿著,隻一眼,桑榆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不是她想哭,實在是原主身體的本能,仿佛是見到了最親近的人一般,眼淚止不住的流,受原主心情的感染,桑榆再也忍不住了,帶著哭腔道:“大哥。”
宋江文聽見熟悉的聲音連忙回頭看過去,終於見到了家人們日夜思念的那張臉,先是十分的欣喜,而後又迅速的變了臉色,轉身就想跑。
沒想到桑榆比他動作更快,等宋江文跑到了門口桑榆已經拽住了他的袖子,他這幅動作實在是讓桑榆傷心,於是,她不滿的問道:“大哥,我是會吃人不成,你跑什麼?”
額,宋江文撓了撓頭,轉過身有些欲哭無淚的道:“我就是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能遠遠的看你一眼就知足了,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聽見他這樣說,桑榆一隻手叉腰,一副潑辣十足的模樣道:“大哥這說的什麼話,我是那樣嫌貧愛富的人嗎?好啊,我走的時候還說心裡會一直把我當成親妹子,現在才幾年不見了,就要同我生分了,來了京城都不告訴我了,真令我傷心。”
桑榆這幅不講理的模樣倒是製住了宋江文,他連連搖頭,手足無措的解釋道:“我們也是近日才到京城,本想著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你,畢竟當時侯府把你領走的時候並未說明封號,正一籌莫展的時候正好碰見了你,我十分歡喜,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你了。”
說完宋江文仔細的打量著桑榆,見她的氣色較之從前好多了,再也不是當初在田野裡撒歡跑的小黑妮了,行為舉止也十分的有氣度,和從前判若兩人,心中也不由得為她高興。
勉強信了他的說辭,桑榆揪著他的衣袖不放,輕聲細語的詢問道:“大哥,爹娘和你一起來了嗎?二哥呢?”
宋江文咧著一張嘴,笑意止不住,回答道:“娘和我一起來的,爹和二弟在家照顧莊稼,路途遙遠,爹的身體也不適合長途跋涉,總要留個人在家裡幫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