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寧定眼看去，導航儀上寫著“##藥店”。

“小孩兒臉上破相了，太醜了，先去上點藥。”賀衿悠半真半假，似笑非笑的說道。

根據藥店推薦的，賀衿悠從藥店裡買來了消毒藥水、棉簽，和一管防止感染，促進傷口愈合的軟膏。

回到車上，李子寧接過賀衿悠扔過來的袋子，四下看了一眼，掰過來車上的後視鏡，照著鏡子塗抹藥水。

鏡子有些小，小孩兒自己的手也沒有輕重，疼的自己齜牙咧嘴的。

賀衿悠實在看不下去了，臉不是自己的嗎，這麼使勁戳它乾嘛。

他接過李子寧手裡的棉簽說道：“靠過來點，我給你擦。”

李子寧伸過來臉，眯著眼睛乖乖的等著，溫順的像等著主人撫摸的小貓。

賀衿悠小心翼翼的給麵前的小孩兒擦著，潔白如玉的小臉上絲毫看不出毛孔的痕跡。

見李子寧疼的動了一下，賀衿悠輕輕的吹了吹，長長的睫毛小蝴蝶一樣的煽動了一下。

傷痕不深，隻是有點長，這麼漂亮的小臉，會不會留下疤痕？賀衿悠鬼使神差的想到。

擦完藥，賀衿悠讓李子寧等著，自己又下車去了藥店。

回來後又扔給李子寧一管藥膏，輕描淡寫的囑咐道：“快好的時候再抹這個。”

李子寧看了看，是消除傷疤的藥。

“賀老師，我是男人，這東西用不上。”李子寧說道。

賀衿悠開著車，沒回頭，隻是輕聲“嗯”了一下。

“賀老師，你胳膊上的傷口上藥了嗎？”李子寧問道。

“上藥了。”賀衿悠回道。

“賀老師。”

“嗯。”

李子寧聲音好小，又確定賀衿悠能聽的見，說道：“謝謝你。”

賀衿悠在紅燈前踩下刹車，扭過頭，寬大的手，扣在李子寧毛絨絨的頭發上揉了揉，眼角噙笑的說道：“知道了，小男人。”

等到了李子寧家樓下，李子寧正要下車，被賀衿悠叫住。

“今天為什麼沒來辦公室？”賀衿悠說道。

原來不是不算賬，隻是時候未到啊！現在真的是好時間嗎，李子寧有心勸賀衿悠換個時間，最好換個賀衿悠能把他公然罵老師，這件事情忘記的時間。

顯然李子寧有這個心，沒這個膽。

“我忘了。”李子寧心虛的答道。

“哦，知道讓你來辦公室乾嘛嗎？”賀衿悠沒拆穿他的謊言。

李子寧搖了搖，人生在世匆匆幾年，能躲一時算一時。

“南之老師說他前天留了一套數學卷子，怎麼其他同學都交上來了，沒有你的？”賀衿悠眼神慵懶的看著李子寧。

小孩兒給他直接表演了一段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變臉。

賀衿悠眼看著李子寧的表情，從緊張到鬆了口氣，又變成了茫然，最後似是想起什麼回道：“哦，卷子在書包呢，明天我拿給您。”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完成過作業，各科老師軟的、硬的輪番轟炸了一次，李子寧依舊我行我素，直到各科老師看開後，沒人再來催過他的作業，寫不寫隻能隨緣了。

賀衿悠不說，李子寧早就忘了還有一套數學卷子這事。

“不用，現在吧。”賀衿悠說道。

“我沒拿書包。”李子寧急忙答道。

賀衿悠不緊不慢的從後座拎過來一個書包，放到李子寧手裡，輕抬下巴示意他，書包有了，可以拿了。

李子寧早上扔完自行車就跑了，一天下來，總感覺缺點什麼，原來自行車上掛著的無辜書包，也被他遺忘在了案發現場。

李子寧隻好打開書包，翻了翻，從裡麵拿出了一張卷子。

更準確的來說，是一“團”卷子。

賀衿悠拿過來看了一眼，好看的眉毛間抽動了一下，這團卷子上烏漆嘛黑的，還好幾個黑色的手指頭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