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軍部,那股徹骨的寒意才從蘭易斯身上離開,被熱烈的陽光一照,蘭易斯整個腦袋都清明了不少。
軍部裡新建成的不少設施都對精神力有很大的壓迫感,對精神力敏感活躍的雄蟲壓迫很大,隱隱感受到不安與心慌,現在想來為了抵抗那種不適,一路來精神力確實在隱隱躁動。
飛行器上,蘭易斯左手舉在胸前,右手不自覺地調整著手上的光腦。
大意了啊……
雄蟲與雌蟲生來就對對方渴求的天性。但不同的是雄蟲渴望標記雌蟲,但標記後往往棄如敝履,而雌蟲則與之相反,由於蟲族從小係統的教化,被標記前他們從內心認為雄蟲弱小可憐,需要雌蟲嗬護,但出於慕強心理對弱小的雄蟲標記自己的事情很抵抗,但標記後又會對雄蟲出現極大的依戀感與占有欲。
而對於占據軍部高位的雌蟲來說,他們都擁有堪稱自虐的隱忍力,能硬生生好幾次精神力紊亂,被標記前幾乎是個個眼高於頂,視軍部為自己的信仰的工作狂戰鬥狂,上位的不少軍雌是希望讓雄蟲離開軍部,保留這一屬於雌蟲天地的淨土的。
這些新建的建築設施,或許也有讓雄蟲產生厭惡,自動離開軍部作用?
嘖,真麻煩。蘭易斯捏了捏眉心,對於一般的雌蟲來說,尊重服從雄蟲的命令是從小接受到大的教育。想起克萊德那份奇怪的判決,有沒有可能軍部上層做了一些隱秘的事情,被克萊德撞破呢……
這麼說來,克萊德被定罪的日子正是他最後一次離開軍部不久,那時這些新型設施還沒有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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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家門,迎接蘭易斯的就是沙發上大爺似被伺候的布魯斯的眼刀:“你再不來我就忍不住把他的眼睛挖掉了。”這時候反倒不敢提起殺掉克萊德的事了。
蘭易斯冷笑一聲:“你試試看?”目光轉向角落裡小可憐模樣的克萊德,不耐地問:“怎麼回事?他不是很乖的坐在那裡嗎?”
“哦,他坐的是挺安靜,但他的眼神可不平靜。”布魯斯滿腹怨念,當著幼弟的麵他大咧咧地說道:“你也知道,今天沒什麼事我就想和我的雌蟲們玩一玩。”
“哦。”蘭易斯冷漠臉,就是知道大哥這無聊的愛好他才讓克萊德跟著的,還特地囑咐了布魯斯,不允許管克萊德,他正在幫你的弟弟正在做一項偉大的跨世紀研究。
布魯斯悲憤:“你這個雌奴怎麼回事?我和雌蟲一說話就直勾勾的看嘴裡念念有詞,親熱一點就露出奇怪的欲言又止的神色,好像很嫌棄似的。我一天的興致都被破壞了!”
“不可能。”蘭易斯不相信,“你親眼看到的?”又對角落的雌蟲說:“抬頭,克萊德,你做了什麼?”
金發雌蟲眼帶水光滿臉無辜,眸中茫然:“沒有啊……”
實力弱小無助可憐,簡直就是一朵顫顫巍巍在暴風雨中盛開的小白花。
布魯斯跳腳:“嘿,你的雌奴還有兩幅麵孔,一看他就一臉乖巧聽話的樣子。一錯眼就用眼神罵我,但他那目光我是如坐針毯,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我以我雄蟲的精神力發誓。”
蘭易斯點頭:“你沒看到。”
布魯斯:“……”
拉了偏架的蘭易斯神色自若的帶著神情懨懨的克萊德出了家門,“怎麼這麼沒精神,他打你了還是欺負你了?”
克萊德神色有些恍惚,醞釀了一會謹慎地回答道:“沒什麼,就是有點被油到了。”說著把一天的觀察記錄遞給了蘭易斯。
蘭易斯麵不改色的看了看前麵自家大哥傾情演繹的霸道雄蟲愛上我,各種尬破天際語錄,悄悄的縮了縮自己的腳趾,快速把筆記翻到了最後,雌蟲清秀整齊的字體已經發飄,落筆處也因為用力或顫抖留下了墨水的痕跡——
綜上,雌蟲的理想狀態應該是,升官發財死雄主。
雄主兩個字被寫的又大又難看,蘭易斯看了覺得又被針對到。
你總結的很好,下次彆總結了。
——雖然想到大哥那個樣子,我覺得你總結的對。
說是出去走走,其實也沒有多遠,兩隻漫無目的瞎走的蟲就在附近的公園停下了。
主要是蘭易斯聽到了幾聲撒嬌般的貓叫聲,腳上就像盯了釘子不動了。咳,雄蟲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什麼的很正常的事。
克萊德見狀笑了笑:“這裡的貓貓狗狗很多,不少都是附近路過的蟲族喂養的。”他微微側頭,不放過蘭易斯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試圖讀懂他的情緒:“我給您抱一隻過來摸摸。”
從小被毛茸茸拒絕十裡開外,狠狠哈氣的蘭易斯心動的,他隱瞞了自己一到,方圓十裡的毛茸茸望風而逃,跑的慢的當場裝死的事實,端莊的嗯了一聲。
金發雌蟲則似乎與雄蟲相反,隻是隨便去轉了一圈,不隻懷裡抱了一隻,身上還掛了好幾隻,後麵還跟著幾隻,個個又甜又乖的撒嬌喵喵旺旺叫。
某不知名雄蟲羨慕的心裡冒酸水,等克萊德離蘭易斯近了,跟在雌蟲身後的毛茸茸在大魔王的氣場威脅下告退了,天真無辜的毛茸茸們沉迷吸克萊德爭寵,無知無覺的被帶入了大魔王的領地在距離蘭易斯五米遠的地方個個開始炸毛裝死,安靜的不像話。
看著一臉蠻不在乎抱臂靠在長椅上的蘭易斯,克萊德有些無奈的停住腳步,好似明白了什麼有些苦惱的摸了摸耳後。
蘭易斯眯著眼睛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表示自己不開心。
克萊德迎著蘭易斯的低氣壓,掛著一身僵住的貓餅旺餅走來,在離蘭易斯稍遠的地方單膝跪好,笑著抬頭,陽光輕柔的打在他的臉頰上,碧綠色眼眸熠熠生輝:“您可以摸我。”
“它們很乖不會跑掉的。”說著狀似有些不經意的偏了下頭,耳後有一片顯眼的綠色小葉子。
蘭易斯看得不舒服極了,微微向前伸出手拿下了那片葉子,在克萊德眼前晃了一下,手指輕輕穿梭在那片柔軟卷曲的金發中揉了揉,目光落在了克萊德胳膊上已經炸毛的貓餅上。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