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月色鋪滿大地,夜晚的風裹挾著濃濃的熱氣撲麵而來。胡懷瑾扇了扇有些炎熱的空氣,轉身出現在餘歡身邊。
“找我什麼事?”
“胡懷瑾,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朋友。”
“為什麼,我不明白。餘歡,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彆走。”
“就此彆過吧。”
“餘歡!”
胡懷瑾一聲驚呼,仿佛深度窒息般從浴缸裡直起身子,大口喘著氣,仿佛再多待上一秒,就會在反複多年的夢裡溺亡。
為什麼這麼多年,明明已經......
為什麼還是忘不了她。
胡懷瑾歎了口氣,生無可戀般的抬頭打量著簡約風的家,潔白的天花板,極簡的擺設,霧氣縈繞的房間,擱置在一旁的高腳紅酒杯......又沉默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痛苦的捂住了臉,有水珠從指尖劃過,不知是因為未擦乾的頭發,還是不經意間掉落的......眼淚?
又夢到她了,還是一樣的夢反反複複,最後,她還是擲出一個荒誕的理由離自己而去。
胡懷瑾僵直著站起,簡單收拾好自己後,一個人跌跌撞撞的開門坐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
那兒有一張照片,是餘歡出門旅遊時的自拍。她做賊心虛的保存下來,又洗出照片放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上人的笑臉,胡懷瑾努力的扯著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明明那麼要好的二人,為什麼突然間就要斷了聯係......
如果夢就到二人互相笑著告彆就好了,最起碼還有明天再見的希冀......
胡懷瑾心裡的那塊空洞仿佛塌陷的更大了,一片一片的碎裂,剝離,帶給這顆脆弱的心臟難以承受的苦楚。
“嗯......”胡懷瑾輕哼一聲,下意識的捂住心口,伸出手胡亂的在桌子上找尋著什麼。
嘩啦一聲,沒蓋緊瓶蓋的藥瓶從桌子上一躍而下,一瓶子的硝苯地平散落一地。
胡懷瑾望著滿地的藥片,自嘲般的笑了一下,顫抖著蹲下身,一粒一粒的撿起地上的硝苯地平,輕柔的仿佛在重拾早已破碎不堪的記憶。
但是藥可以重新回到瓶子裡,破碎的心可以完好如初嗎?
胡懷瑾看著遲遲沒有放回去的最後兩粒硝苯地平,拿起手邊的玻璃杯,就著水一飲而儘。
自己是醫生,知道現在自己的狀態有多糟糕。
胡懷瑾一把將水杯砸在桌子上,大口的喘著氣。
心臟劇烈的疼痛仿佛在警告自己,與那個人再無重逢的機會,還是趁早放棄為好。
胡懷瑾正欲重新陷入無儘的回憶中,隨手扔在桌子上的手機沒來由的響了起來。
“喂?”依舊是冷漠到不帶一絲情感的音調。
“胡醫生,我們醫院的一位醫生被患者砸傷,現在已經昏迷了,過來幫個忙吧。”
“知道了,十分鐘之後到。”
依舊是柔和的月光,散落在胡懷瑾精致的側臉上卻為對方更添幾分清冷,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