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多。”
“你想不想知道我找你吃飯是為什麼。”餘歡急忙跟上,呈“大”字狀攔在胡懷瑾麵前,心跳已經早已預料般陡然加快。
“感謝救命之恩。”胡懷瑾很無語,這是記憶力還沒有恢複嗎?應該拉回去再好好做做檢查。
“我想,和你要一個解釋的機會。”餘歡一字一句的認真說著,“為以前的事。”
“你憑什麼和我要。”胡懷瑾真的是要被氣笑了,忍不住哼了一聲。
愛答不理的是她,狠心斷聯的是她,現在死纏爛打的還是她。
“憑你文獻裡夾帶的,私貨。”餘歡著重強調了最後兩個字,得意洋洋的拽著胡懷瑾的領帶,把胡懷瑾拉的離自己更近一些。
胡懷瑾聽見“私貨”二字,心跳“咚”的一聲,“咚”的一聲,跳的劇烈,也跳的慌亂。
她發現了?
胡懷瑾仔細回憶著往前的一幕一幕,確實,自己的文獻裡偶然夾帶了餘歡的照片,可是從來沒在她麵前看過。
自己暫時出去的時候,文獻也沒有被風吹動一絲一毫。
“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胡懷瑾用力拍開餘歡的手,用惱怒極力捍衛著自己內心的秘密。
不想讓她知道,也不能讓她知道。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讓她知道這麼多年還是放不下,她心裡又該嘲笑自己無能又單純了。
餘歡看著胡懷瑾複雜的表情,知道她從來都是倔強的不肯承認,隻好由自己悄悄點破。
“怎麼,”餘歡伸出食指在胡懷瑾心口畫著圈圈,轉而又慢慢戳了戳,狡黠的像隻小狐狸,“某位醫生,偷偷存了人家的照片,不想承認啊。”
餘歡稍微拉開點距離,揣著手,歪著腦袋,等胡懷瑾的回答。
“吃...吃飯就吃飯,扯那麼遠乾什麼。”胡懷瑾眨眨眼,繞過餘歡獨自前行,“讓你說就是了。”
......
正是中午,餐廳的小提琴手演奏著悠揚的樂曲,融入正午的陽光中,為靠窗位置的兩人度上了一層金邊。
“你要吃什麼啊,隨便點。”餘歡接過服務員手中的菜單,慢慢推到胡懷瑾麵前。
“我隨便,清淡一點就可以。”胡懷瑾並不買賬,反手把菜單推回去了。
這呆瓜,怎麼還是這樣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餘歡心裡瘋狂呐喊著,麵上卻強裝從容的勾了幾道菜,便遞給了服務員。
Oh my god......Then?what I should do?
餘歡攪動著手中的咖啡,勺子磕碰在咖啡杯上,叮叮當當的響,無意間反映著咖啡主人心裡的慌亂。
我怎麼和她說,才能最大程度的讓她不生氣啊?
餘歡後來才明白,胡懷瑾不是沒情緒,也不是沒脾氣,隻是她內斂,隻在眼角眉梢能窺見一點點情緒。
餘歡悄悄抬頭望了一眼,哎,還在生氣。
或者說,是賭氣。
左右就是個氣鼓魚唄。
要不抵住那好看的嘴角,往上揚一揚,給她放放氣?
餘歡很快就聯想到胡懷瑾拿著刀追殺自己的情景。
還是算了吧。命重要。
“說吧。”胡懷瑾抿了一口手裡的厚乳拿鐵,“我在聽。”
我倒要看看,你能吐出什麼象牙。
“那個...”餘歡尬笑一聲,指尖微微蜷縮著窩在手心裡,“我當時...當時是因為心情不好,正煩躁著,然後你給我一下子發了那麼多信息,一下子就把火全撒你身上了...”
“事後我也挺後悔的,但是你把我拉黑了。”
“那這麼說你把我當你的出氣筒咯?”胡懷瑾並不動容,悠悠的喝著咖啡。
也正常,萬事不由自己,連一絲情緒也不能有。
“呃...”餘歡更慌張了,“不是不是,是因為我有眼不識好人心,覺得你對我的好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就有點恃寵而驕了。”
“其實後來發現單純對我好的人並不多.......好多人都是衝著索取我的價值來的...”餘歡說著說著,聲音明顯的低沉了下去,繼而小小聲的啜泣了起來。
“有價值也部分證明你很優秀。”胡懷瑾抽了一張隨身攜帶的餐巾紙,遞給餘歡。
千萬彆來哭這一套,我不吃。
以前可能吃,但現在,絕不會吃。
“最重要的是...”餘歡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坐到胡懷瑾身邊,靠在對方肩上,嗚咽著說,“我想要一段親密關係,但當我真正擁有的時候又會恐懼,我感覺很有壓力,我不知道怎麼回應,我更害怕失去,害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根本不屬於我。”
餘歡小心翼翼的纏上胡懷瑾的胳膊,可憐巴巴的看著胡懷瑾冷淡的臉,眼裡還蒙著一層水霧,“所以我情緒才會反反複複,動不動就不理你,回避你,貶低你在我心裡的位置......甚至說出傷你的話...”
“仿佛這樣我才有安全感...”
“但是小瑾,我不是故意想傷害你的....”
“我從來,從始至終,都不忍心傷害你......”
“我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我覺得我沒有資格接受你的好,我怕當你認清我的真麵目之後會果斷離開......然後留我一個人難過。”
“我害怕那種心碎的感覺....所以隻能...”
“我不奢望你能原諒我,也不奢望能和你和好如初,我隻希望和你解釋清楚之後,你彆生氣了,生氣傷身體,不值得。”
“我後來意識到自己是回避型依戀,我知道自己陷入了矛盾的怪圈無法自拔,但我現在已經在慢慢變好了,相信我,好不好......”
其實餘歡是回避型依戀這件事,胡懷瑾心裡大致有數。
但這實在不是自己能拯救的。
日子長了,也沒了那種當聖母的想法。
自己隻是個平凡人罷了。
隻是聽餘歡親口說,還是心裡一驚。
胡懷瑾無視餘歡纏在自己身旁的討好,伸出手指點了點餘歡的額頭,“你離我太近了。”
“哦。”餘歡悻悻的收回了手,乖乖坐回對麵去了。
她確實不太喜歡彆人離她太近。
無論是過去時,還是現在時。
“兩位小姐,菜已經上齊了,請慢用。”服務生端上最後一道菜品,乖巧的點了點頭。
慵懶的陽光裡,兩人麵對麵吃著飯,卻彼此相顧無言。
隻是細心的餘歡發現,胡懷瑾身上的寒意仿佛減輕了一些。
或許是錯覺,或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