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看見她失望的眸子,乃至滑落的淚水。
休對離人放悲聲,胡懷瑾那時朋友圈的一句話。
在那之後,鮮少有文字的話語,憂傷的歌倒是多了起來。
那個月開始,她的話漸漸少了起來,再也沒有反駁過自己的意見,隻是一味逆來順受,指哪打哪。
她不可能丟下整個社團獨自離開,她不是薛平貴,不會放下西涼無人管,她重情重義,學弟學妹見了都樂得叫一聲姐,卻被自己傷的最深。
離她最近的會長,離她最近的自己。
或許從那時開始,自己看見的,僅僅是渾渾噩噩的軀殼,而非真實的她。
她把自己困在冷冰冰的城裡,閉門下鑰,再不見客。
那個月開始,她和自己漸漸生分起來,連幫她拿聘書都會得到一句沒什麼感情的謝謝。
後來陰差陽錯補的那張聘書,她甚至不想再要,隻學弟拿了來,又恰好都在教室,才勉為其難的收下。
自己也會彆扭,疑惑她為什麼一時間可以如此生分疏離,卻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和理由開口一問。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不是一日就寒心的,而是日複一日的受傷,才會眼眸暗淡,心如死灰,對自己再不抱任何期待和希望。
哪怕那時自己勇敢一些,攔下她,找尋個角落,麵對麵真正好好聊一聊,或許事情都不會發展成這樣。
她也不是沒和自己聊過,隻是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原點,之後再也不提。
胡懷瑾依舊看著自己,眼眸裡的溫度越來越低,嗓音也有些嘶啞,“你在想什麼?”
“我…”餘歡腦袋已經嚇停轉了,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有點被你嚇著了。”
“是嗎?”胡懷瑾冷笑一聲,收斂了些氣場,又恢複了平日裡那副斯文溫斂樣子。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餘歡之前看不明白,和胡懷瑾在一起這麼久,還是看不明白。
她像個萬花筒,從不同角度看去總會有些許差彆。
橫看成嶺側成峰。
“你怎麼突然…”餘歡怯懦起來,再也沒有了驕傲又放肆的樣子,小聲囁嚅著。
“沒事。”胡懷瑾頓了頓,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機,“我去給嶽父嶽母挑禮物了。”
“謝謝你幫我熬的藥。”
壞了。
餘歡心裡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胡懷瑾開始生分了。
“胡懷瑾,你回來。”餘歡慌忙喊住,搭著胡懷瑾的肩轉到麵前,獻上一吻。
胡懷瑾沒有拒絕,也沒有主動,隻是由著自己深入,氣息卻沒有絲毫紊亂,乃至連互動都沒有。
胡懷瑾小心推開餘歡,匆忙結束這個以安慰為目的吻。
“你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嗎?”餘歡心裡直打鼓,卻不想再次逃避問題。
“是。”胡懷瑾垂眸看著餘歡,言簡意賅。
惜寒說的對,傷痕隻會結痂,不會愈合,每次撕扯開傷口,都難免鮮血淋漓。
“對不起。”餘歡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先一如重逢時那般道歉。
“我錯了,你彆生氣,你身體吃不消。”
“我沒生氣。”胡懷瑾看餘歡慌亂起來,心裡莫名其妙就軟了下去。
“那你怎麼…怎麼突然這麼生分…”
“你吃惜寒的醋了嗎?”
餘歡看著冷漠的胡懷瑾,陣腳逐漸亂了起來。
“我不喜歡油嘴滑舌的人。”
我也不喜歡什麼都想要的人。
既想顧全惜寒,又想顧全我。
更何況惜寒還有和你之前全部的記憶,有和你的過去。
可是我沒有。
“我喜歡你,胡懷瑾。”餘歡再次吻了上去,聲音也繾綣起來,“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你撒嬌也好,高冷也好,吃醋也好,發脾氣也罷,我都喜歡。”
“就是求求你,彆和我生分,我害怕…”
愛是場勇敢者的遊戲,是一次無畏的冒險,是自由意誌的沉淪,可是我不想再錯過你,所以我決定放手一搏。
隻為你乘風破浪。
胡懷瑾再也撐不住冷傲的外表,乾脆繳械投降,享受著餘歡的親吻,一步一步退到沙發裡,陷入意亂情迷之中。
對她從來都狠不下心,胡懷瑾知道自己無可救藥的愛上她了。
她的吻是循著滿腔熱血,種在自己心裡又無藥可醫的蠱。
隻要她催動,自己便會放棄掙紮,聽之任之,成為她手下敗將。
愛是晦澀難懂的哲學,是引而不發的克製,是朝朝暮暮的戀想,隻是我不願再失去你,所以我決定步步為營。
隻為你舉棋不定。
餘歡感覺到胡懷瑾身上鬆懈下來,知是起了作用,更進一步的困住胡懷瑾的手腕,直接壓倒在沙發上,乾柴烈火之間,空氣逐漸升溫,大有要大乾一場的架勢。
胡懷瑾還沒完全淪陷,彆過頭及時打斷餘歡的親吻,“晚上去你家裡吃飯,我要挑禮物。”
“快起來。”
“你彆和我生分了,好不好嘛~”餘歡生怕吻的不夠到位,讓胡懷瑾心裡還殘留一絲一毫的惱意。
“我的心思你不了解嗎?”胡懷瑾淡淡一笑,又快速親了一口。
“那就好,那就好。”餘歡怔怔的從胡懷瑾身上起來,乖巧的坐在一邊。
“那什麼,你彆挑了。”餘歡抓住胡懷瑾的手機,關掉導航界麵,“我之前準備好了給爸爸媽媽的禮物,你拿著就行。”
“那不是我買的。”
胡懷瑾眼神收斂了很多,依舊平靜如水的望著餘歡。
總算安撫下來了。
餘歡心裡鬆了口氣,人也跟著放鬆下來,“還有下次,下下次,好多好多次,不急的。”
“今天不是撞日嘛。”
“而且,你留些錢當嫁妝吧~小迷糊~”餘歡又恢複了笑臉,一如往常很多個日夜那般逗弄自己的心上人。
“誰說了要嫁給你~”胡懷瑾傲嬌的輕哼一聲,翻過身去,麵朝沙發,默默害羞。
“那你喜歡的人結婚你不去嗎?”
餘歡興致盎然,輕輕撓著胡懷瑾的後背,沒忍住又連帶著拍了一下屁股。
“啊~你乾嘛獎勵我~”
活零活現的聲音傳來,餘歡實在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啊笑,笑到肚子疼還是停不下來。
不行了,胡懷瑾怎麼對得起這麼禦的一張臉啊。
請好好用臉,栓Q~
胡懷瑾依舊埋在沙發裡,腳背甚至還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落在沙發上,像是愜意的小貓曬著太陽,還要搖晃自己的尾巴打節拍。
我喜歡的人一定是和我結婚,我憑什麼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