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
籬正一行暫定於寅時出發,而軍隊於寅末整裝出發。
此行一去,若敗,便落的一個新統帥首戰身敗名裂的下場——因身份特殊,雖說不會被軍法處置斬首受刑,但實現野心的第一步便走歪了,走向滅亡了;若勝,加上手下人的吹捧,極有可能一戰成名,野心之路步入正軌。
自小經曆過無數事情,而此次卻是一大重要的轉折點。不光是挫敗西北李家,更是招攬名氣的絕佳機會——
“……”
籬正聽見身後傳來一絲聲響,門被輕輕推開。
“阿願?”
譚願兩隻手推著門,倚在門框上。
籬正疑惑道:“這麼大清早的,不睡覺來我這裡乾什麼?”
“……”
譚願不語,一直瞪著他。
“……嗯?”
“大將軍明日就要上戰場了,特意來送行一番,怎麼了——”
她的聲音有一點兒顫抖。
籬正一直也在注視著譚願。
譚願突然止聲,平靜地道:“……彆把之前看的軍書,學的軍理給忘光了。”
“不會的。”
“你……”
她抿了抿嘴,沒有說下去。
籬正心知肚明,知道她在竭力將什麼東西給憋回去。
“就是,還有,”譚願猛然說道,“你給我……活著回來。”
籬正聞言,險些笑出來。
什麼“愁雲慘淡”之類的全都一揮而去。
“好。”
“……你回來,你回來,”譚願支支吾吾地從嘴縫裡擠出來一句話,“我就嫁給你。”
“好。”
“……”
“阿願,你記住。”
“嗯?”
“皋月廿三,大婚。”
行軍路上,雖然籬正竭力不去想譚願,可腦海裡還是不禁會浮現方才的情景。
不知從何時,他看到譚願的一顰一笑,他的心都會為之一動。
頂著破釜沉舟的壓力,懷揣著所愛之人的期盼,腦中仍然縈繞著今後政權爭紛的不可能性。
譚願曾經和他說過,一個人的心裡有太多的情感,會崩潰、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