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暉怔住了，連他自己都感覺聲音不像自己的，“還好，怎麼了”

“緝毒很危險”齊燁把手放在了後腦勺下，“你知道嗎，好幾年前我聽到你們潯陽市局發生了一起緝毒的重大事故……我就是有點擔心你在那時——因為聽說你們禁毒支隊隊長也在那場事故裡犧牲了……”齊燁輕聲道“哦——對不起，我隻是忽然想起來這樣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事”宋向暉淡淡道“我就是因為怕死才改刑偵的，而且那些事情也過去了……”

“不，你不是”齊燁脫口而出的回答令宋向暉有一些驚訝，這讓他足足怔了好幾秒——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宋向暉朝著空虛的天花板揮了揮手“你看我不也健在麼”

齊燁聞之笑了起來，“曾經約定一起當支隊長好警察的，結果你自己先轉了正……這老實說，你是不是天天背著我內卷！”

“誰背著你內卷了啊，明明是我比你聰明”宋向暉犯賤的毛病又犯了

“你TM的”齊燁本來都要罵出口了，結果轉念一想好像的確如此，便悻悻地收了嘴，他歎了一口氣兩人就這樣躺著，沒有再說話。

“向暉……我，我怎麼流血了……”

“……”宋向暉猛地起身，他大口喘著粗氣，精神恍惚，眼神迷離

剛剛……又是那個夢嗎……

他渾身顫抖著，努力地想平複劇烈起伏的心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冷汗已經浸濕了全身。

“我決定以我的方式讓您知曉當年5.20案緝毒總指揮失蹤的真相……”

這句話像被設置了反複循環在宋向暉的腦中播放，宋向暉感覺自己要瘋了，用力地扯住了自己的頭發想將恐懼從腦中刪除——

可是已經刻骨銘心的痛，又怎會被輕易抹去

“……”突如其來的鬨鐘聲將他從夢魘中奮力拖出，他也像是在這一瞬間回了魂，腦中卻依舊留有餘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5.20抓捕行動緝毒總指揮是褚願景吧……”

“聽說你們禁毒支隊隊長也在那場事故裡犧牲”

……

“向暉？宋向暉？”

宋向暉一時沒控製好自己的表情，他睜大著充斥著恐懼的雙眼，嘴唇顫抖著生硬地轉過了頭

“向暉，你到底怎麼了？”

宋向暉感覺這聲音飄到自己耳傍便化為了虛無——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做噩夢了嗎？”

宋向暉感覺身體不屬於自己，像個提線木偶似的推開了爬上床的齊燁，他的臉色慘白，大口大口地舒著氣，以此舒緩緊繃的身心，他用指尖捏了捏鼻梁，從睡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塊糖，

“沒事……”他將糖放入了嘴裡，霎時薄荷味沿著神經元遍布全身，過了好久，他漸漸清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從枕頭上起了身，腰部卻隱隱作痛，他捂著腰掙紮了許久才虛脫般的起身。

“你上一次在現場也是這樣”齊燁似乎有些擔心

“就是……老毛病，腰痛。”宋向暉勉強地笑著“沒事兒的。”見齊燁還一臉擔憂，他努力擠出了一個笑臉，揮了揮手“之前抓毒販的時候傷到腰了，一直好不了……”

“你的笑不是這樣的。”齊燁忽然冒出來了一句。

“什，什麼……”宋向暉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噩夢初醒的他說話連尾音都有一些虛脫。

宋向暉真正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一顆小而鋒利的虎牙，看起來壞壞的，不過這也是他發自內心的笑——現在的他笑得怎樣都有點勉強。

“要不要我給你貼個藥膏？”齊燁撇開了話題。

宋向暉睜大著雙眼，許久才反應過來“好……”

宋向暉掀開了上半身衣服，蒼白的背暴露在外——那蒼白的背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的疤縱橫交錯，著於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醒目，令人心中情不自禁的一顫——至少在大學期間見到的時候，還是白皙細膩的。

“痛嗎……這麼多疤……”齊燁一時不知道該將膏藥貼在哪兒。

“男人不留幾道疤還能成嗎？”宋向暉音色輕鬆，像是什麼都不在乎。

“哎呀，痛痛痛痛……你是故意的嗎？你輕點！”

“哎喲，小Q這麼早也要去上學啦！”齊燁一手推開門，一手拿著一根法式鐵棍就往宋向暉嘴裡塞。

“……”宋向暉反抗著，卻硬是被塞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叔叔好！”

“小Q真乖”齊燁抱起了小Q轉向了一旁靠在柱子上的宋向暉“小Q，叫宋叔……”

“哥哥好！”小Q的聲音似乎放著光，從口袋裡拿出了個巧克力就要給宋向暉

等等……他為什麼叫我叔叔……叫他哥哥？！

“……”隻見宋向暉強憋著笑，一口吐出法棍，毫不客氣的吃起了小Q的巧克力，眯著眼賤兮兮的看著齊燁一臉茫然的驚訝樣子。

“哥哥愛吃巧克力，我家裡還有！”小Q掙紮著想從齊燁懷裡跑出，可是齊燁竟加大了力度

“齊叔叔，我要下去”

“你叫誰叔叔呢？！”

“齊，叔，叔。”

齊燁一怒之下撓起了小Q的癢癢，小Q癢得哈哈大笑卻無處可逃

“大哥哥救我！”小Q使勁拚命伸出手想去扯宋向暉的衣袖，卻又被齊燁猛地抓住手

“為什麼叫我叔叔，叫他哥哥！”齊燁和小Q大眼瞪小眼

“你長得比他凶”，小Q不依不撓，“他長得比你可愛！”

“可是他比我老！比我老！”齊燁竟和小孩子吵了起來……

“得了吧”宋向暉連毛孔都透著譏誚“我就是60歲也是30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