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悲哀。”夏筱蘭自嘲般笑道“還有比我的人生更悲哀的東西嗎?”
“不,其實如果你願意出麵證明,你還是有減刑的機會的。”
“我不需要減刑。”夏筱蘭腥紅的雙眼含著未乾的淚“我已經受夠了。”
“筱蘭。”宋向暉溫柔地打斷了她“彆忘了,你爸爸。”
夏筱蘭出生在一個並不富裕的家庭,媽媽跟人跑了,杳無音訊,爸爸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靠一人之力養著女兒和父母。
因為女兒的事情特殊,他幾乎跑遍了整個衡安市內大大小小的律師事務所,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他的女兒辯護。
“你是幸運的,因為你爸爸愛你。”
因為長期住校,“爸爸”對於夏筱蘭似乎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
她和爸爸基本說不上幾句話,可是爸爸卻願意把自認為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她爸爸愛她,可是卻連她真正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都一概不知。
與其說是父女的親情,倒不如說是賓客般的陌生。
以至於到現在她才想起來爸爸。
“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富裕的家庭,可是我過得並不快樂。”宋向暉望向飄揚的紫羅蘭花“我父親不喜歡我,因為我是他們偷嘗禁果後生下的孽種。”宋向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想聽話,以此來討取爸爸的喜歡,結果發現這是沒用的,更悲哀的是,我和他現在已經發展到利益關係的這種地步了,利益關係——哼。”宋向暉伸出手,一片花瓣正著於他的掌心“根本想象不到,對吧。”
夏筱蘭並未言語,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宋向暉。
“所以筱蘭。”宋向暉抬眸笑著,他穿著普通的襯衫,看起來簡直與高中生無異“有些東西,真的需要你好好珍惜。”
紫羅蘭花凋零,迷人的紫與醉人的香消失。
“……之前在麗江大道,襲擊您的就是前不久出獄的李濟。”
齊燁看著李濟的屍檢報道單,屍檢總結概括的來說便是呈巨人觀狀,特征為十指缺失。因屍體高度腐敗,法醫也隻能暫且推測其為溺水窒息導致的死亡,具體是他殺還是自殺,也就無從知曉了。
“就十指缺失這一點來看實在不像是自殺啊。”齊燁皺著眉細細觀摩著李濟的手,至少在李濟公然在公安局前鬨事時,他的手還是完好無損的。而現如今可以說是根本看不出這是何物,腫脹,皮膚呈蛇皮狀脫落,醜陋古怪且又駭人。
“在發現李濟屍體之前,市局接收到過一個包裹。”接下來喬竹極其平靜地說出了這一句話“包裹裡就裝著李濟的其中五根手指。”
齊燁隻感覺自己的瞳孔如同地震般地一顫“什麼?!”
喬竹點了點頭,繼續平靜道“這件事因為關係到市局的麵貌,很快就被局長給壓下去了,後來宋隊猜測,這或許就是李濟雇主對於公安局……”
“對於公安局的挑釁。”齊燁接上了她的話。
齊燁放下了屍檢報告單“他雇主的意思會不會就是因為李濟把她的事給搞砸了,所以……不過不對啊。她也沒有理由這樣公然挑釁公安啊,這不是就給公安提供了抓捕她的線索嗎……抓捕她的線索。”
“是。”
——竟然還真的……
“我們在確認指頭的主人就是李濟之後,起初我們以為他發生了危險,便與交警大隊協查他那時近期的行車路況,結果發現,他就是襲警的人,因此我們也順藤摸瓜調出了他的通訊記錄。”
喬竹俯身打開了電腦,一頓操作之後,一張居民身份證明顯示了出來“宋隊推斷,她就是李濟背後的操控者。”
齊燁看著這個女人的臉“如果說李濟是她殺的,但是,一個壯漢又是怎麼被一個女人通過蠻力殺死的……”
“而且經法醫檢測,李濟斷指的時間與他真正死亡的時間跨度很大——暫時可以肯定的是,他在被斷指的時候沒有死亡,並且他的身上也沒有找到被虐待的任何痕跡。”
齊燁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等等,那李濟的另外五根手指呢?”
喬竹看著齊燁,搖了搖頭“並沒有找到。”
“雖然說這樣可以把很多事給連接起來,不過如果你真的深究的話就會發現這其實有很多不合理解釋不清的地方。”齊燁微微蹙著眉頭“比如她為什麼要將李濟的五根斷指寄到公安局——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不是她寄的。”
“可是其他人也沒有理由要這樣做。”喬竹為電腦關了機。
“不。”齊燁鬆開了緊鎖的眉“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故意給我們提供了這一條線索,想以此來引導我們找到真凶。”
喬竹似乎也讚成這一種說法,臉上難得露出了表情。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李濟又為什麼會被殺害,是純純因為殺之而後快,還是為了永絕後患呢?
齊燁剛從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裡走出來
“江副隊?”齊燁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來者是一名約莫三十五歲左右的女性,身量頗高,麵容姣好,身材挺拔。
“我查出了一些關於育才中學案中出現新型毒品的相關線索。”江鶴臨道“或許會利於你們刑偵支隊的偵破進度。”
“好。”齊燁連忙又打開了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的門“幸苦您了。”
江鶴臨走進辦公室環望了一下四周“你們刑偵支隊最近不安寧啊,又是你受傷住院,又是宋隊長生病住院的——話說宋向暉他住院也住了有些時日了,身體好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