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你回去就給我去剃平頭，你看看你，一刑警留著快要長過眉毛的劉海像什麼樣子！”

“不是不是……”齊燁隻覺得自己的口舌在打結。

不是你不讓我剪的嗎……

“什麼是不是不是是的，還有沒有把警紀警規放在眼裡！”宋向暉見這樣教訓齊燁沒有氣勢——至少身高上不占優勢，他便用力將齊燁按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這是第一次提醒你，不要再有第二次。”

“你是不是覺得被人隨便叫老公很有成就感？”宋向暉或許是越想越氣，明明都已經打開電腦了，又‘啪’地關上。

“這隻是她們網絡上口嗨一下，不用……”

“不用什麼？不用太在意？”宋向暉冷冷地盯著他。

齊燁眼神躲閃“沒有，沒有沒有……”

宋向暉白了他一眼“我前幾天在醫院看了棋聖杯的現場直播過，沈夏光的狀態的確很好，不過你就敢肯定他沒有自殺的跡象？”

“我也沒有確定，主要是因為他殺找不出任何線索，自殺也暫時沒有理由。”齊燁翻開了筆錄“方才確認過，沈夏光總決賽中的對手在其死亡的時間段內有不在場證明，並且沈夏光在日常生活中從未和他人有過過結。”

“那和他對局過的人呢。”宋向暉接過筆錄一張張看過去“他的生活很枯燥啊，不是下棋就是下棋的——不過每個職業棋手都這樣。”

“和他對局過的棋手，棋聖杯負責人，現在都在接受詢問調查。”齊燁摸了摸下巴“也正是因為他的生活形式很單調，所以就更讓人想不出有什麼人會和他有仇——現在能想到的也隻有因輸棋而生恨殺人了。”

“身為職業圍棋手，如果連輸棋都輸不起，還下什麼下。”宋向暉淡淡道“不過也不能排除這種作案動機，隻是我個人感覺這種可能性比較小。”

齊燁點了點頭“並且沈夏光墜樓的地點在一棟長期無人居住的套房，極少有人經過此地，沈夏光死亡時間為淩晨四點半到五點半之間，一直到屍體被發現的八點，這一整個時間段都沒有任何的目擊者，而且這幢大樓因為常年失修，在這棟樓旁唯一的攝像頭也早已生鏽，隻有大樓附近的路口有一個攝像頭，當然，什麼人什麼車都沒拍到——包括墜樓的沈夏光。”

“什麼都沒拍到？”宋向暉狐疑地挑了挑眉“那還有沒有其它可以通向這幢大樓的小道？”

“沒有。”齊燁一臉疲憊，闔上眼捏了捏鼻梁。

“什麼？”宋向暉的表情凝固“那沈夏光是怎麼進去跳樓的？……”

“宋隊、齊副，有重大發現！”

“我們在整理沈夏光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一個東西。”

宋向暉和齊燁戴上了手套，證物袋裡裝著一個老式相機，看起來已經有些年代了，相機的表麵都生了鏽。

宋向暉取出相機，細細觀察了一番“這是八十年代產的‘旗牌’相機，現在早就已經絕版了，這玩意隻夠收藏，拍東西的話像素太低了。”

他小心摸索著找到了相機的開關。

“但是我們還是從這個相機中發現了一個視頻。”

宋向暉微微皺起了眉頭，的確有一個視頻，而且相機還顯示視頻的錄製時間是在2020年的7月4日。

“今天幾月幾日？”宋向暉側著頭問道。

“今天是2020年7月8號。”齊燁看了一眼手機回答道“4天前錄的？”

宋向暉點了點頭，在大家的目光下點開了視頻。

視頻裡呈現的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因像素過低，所以畫質極度模糊。因為在病房待了太久，又天天看電視，宋向暉感覺自己的視力大不如從前，眯著眼硬是盯了好久，才看出來視頻中有兩個人。

“沈夏光？”齊燁湊近了些仔細觀摩了一番“是他！”

視頻之中有兩個男子，雖看不大清臉，不過依舊可以大概看得出兩名男子的年齡，外貌特征，衣著體態。

一男子短而乾瘦，約莫五十上下，一男子高挑英俊，有特征性的卷發 。

“你怎麼這麼肯定。”宋向暉著眼道"說不定就是體態相似"

"不是"齊燁打斷了他．"第一，雖然說畫麵不清晰，不過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的五官輪廓的。沈夏光的長相比較有特點，比較容易讓人一眼難忘，第二．沈夏光的左臂上有一個很大的紅色胎記。”

“等等。”宋向暉突然打斷了他“你快看！ ”

隻見視頻之中的沈夏光似乎是與那個中年男人發生了爭執，不過卻聽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吵些什麼，到最後沈夏光將他用力推倒——

……接下來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沈夏光一把拿起了旁邊桌子上類似於煙灰缸之類的東西，用力向中年男子謝頂的腦袋上砸去，霎時中年男子的額頭血流如注，大家這來得及反應，卻見屏幕一黑。

一切都是如此的觸不及防，完全出乎於意料之外。

——沈夏光，殺人了？

宋向暉是最快回過神的，隻見他又再次點開視頻“你確定他就是沈夏光?”

“我都見過他本人了……雖然說是屍體。”齊燁隻感覺自己的情緒跌宕起伏。

“技偵。”宋向暉回頭道“可以清晰畫質嗎？”

“很難。”一旁的刑警道“可以試試，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好。”宋向暉的目光重新回到視頻之上“2020年7月4日下午5點02分~5點12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齊燁頓了頓“沈夏光不會是畏罪自殺吧……”

“先不要就這麼早下結論。”宋向暉眉頭緊鎖“如果他真的是畏罪自殺，那為什麼會錄下殺人的全過程？一個正常人都乾不出這種事，是嫌證據太少了嗎?”

“那可能是彆人錄的啊。”齊燁話音剛落就發現不對“不過也不會有人會傻到任憑他人錄下自己的殺人罪證。”

“而且這麼大一個相機，如果真的是彆人錄下的視頻，那麼凶手直清理現場的時候也一定可以發現得了，如果凶手是一個正常人，在拿到相機的時候第一時間做的肯定是刪視頻為自己清理證據，而不是拿著就僅僅隻是拿著——如果有一天真查到自己，家裡還留著這視頻不純純自首嗎?”

宋向暉似乎有點不可置信“但是這個視頻卻被保留著，他想乾嘛?”

“這視頻被彆人看到了？”齊燁婆娑著下巴“但是甚至在沈夏光墜樓之前，市局也從未接到過什麼報案啊。”

“沈夏光墜樓死亡的日期是在2020年的7月6號，也就是說在這之前警方對於這種狀況一概不知，所以他這樣也沒有理由畏罪自殺。”宋向暉微微撐大了些眼“除非還有一種情況……”

周圍的警察們個個聚精凝神。

“他在7月4日殺人之時被人錄下了視頻且遭到了他人的威脅，以至於將其逼至絕路，用了跳樓自殺的方式來逃脫輿論的攻擊……”宋向暉突然之間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極其恐懼的事，因此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想來以此平緩，隨後顫巍著開口

“可是你們知道嗎，在7月4日早上八點一直到晚上七點，沈夏光一直在全國直播眾目睽睽之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