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住了呼吸,霎時整個刑偵支隊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所以我就再三向你確認到底有沒有認錯,因為如果錄像裡的人如果真的是沈夏光的話照理說根本沒有這種可能性而言。”宋向暉頓了頓“而且我敢保證直播中的棋手就是沈夏光本人——除非你和我說他會分身。”
雖然說偵查是唯物主義科學,但是也不是就說之前就沒有發生過近乎玄學的懸案過。
“宋……宋隊,你彆嚇我……”樓祺是伊藤潤二的資深粉絲,腦子中已住蹦躂出那些驚悚情節了,什麼富江被分成四十二塊,每一塊都成了新的富江……
齊燁倒是一下子平緩了狂跳不已的內心“照這樣子來看,錄像裡麵的那個中年男子多半是活不成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這一個案發現場,光一個視頻還無法就此定論,證據才是鐵的。”
宋向暉點了點頭,表示讚成齊燁的說法。
“查出沈夏光近半個月來的行車路況,以及通訊記錄。”
……“沈九段那時一直很正常啊,並且沈九段從棋聖杯開始到決賽的前一天都住在主辦方給他安排的房間裡……”負責人一邊調看監控,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著“警官,需要我幫你些什麼嗎?”
“比有沒有住在特定房間裡更重要的是晚上他有沒有走出這個房間過。”宋向暉微微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除了調出監控,其它事與你無關。”
負責人霎時閉嘴,將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天氣燥熱,宋向暉本身就不大舒服,現在更感覺頭暈腦脹,喉頭發癢,脾氣便更大了些“怎麼會這麼熱。”
一旁的齊燁瞥著滿頭大汗、麵色漲紅的宋向暉,愣是一句話也沒敢說,便悄悄地推了推負責人,一個勁地示意他。
宋向暉的難伺候程度齊燁心知肚明,特彆是他生病嚴重的那幾天,太冷容易感冒發燒,太熱容易中暑上火。
“體質太差,不適合刑警工作。”齊燁僅僅隻是帶了一句醫生的話,就被當時還重病在身的宋向暉連人帶椅子地掀出了病房。
從那以後,齊燁再也不敢對宋向暉評頭論足,哪怕是幫彆人帶話也不行。
隻可惜這個負責人似乎並沒有什麼眼力見,齊燁也隻得在一旁乾著急,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宋向暉咳嗽了幾聲,齊燁知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連忙遞給他一瓶水。
“負責人。”樓祺將他拉到了一邊壓低聲音道“我們宋隊帶病工作,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可就構成襲警了啊。”
負責人瞪著眼硬是傻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哦哦哦哦……”
隨後就是宋向暉一臉愜意地坐在空調房裡,喝著橙汁看著監控了。
“前幾天沈夏光基本都是晚上才回房間休息,其它時間都待在比賽場地,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出過這棟大樓過。”宋向暉斯文地吸了一口橙汁“但是在7月5號晚上,他八點回了房間,卻是在十點半的時候出了門。”
“他出門……”齊燁反複觀看著他出門的動作細節“等等。”
“沈夏光為什麼不鎖門?”宋向暉眯起眼皺起了眉“一般什麼樣的情況才會不鎖門?”
“一般都是出了門之後很快會回來的情況下……”喬竹回答道。
“對啊。”宋向暉感覺腰部酸脹便艱難地挺直了身“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去自殺的話——這正常嗎?”
一般都是出了門之後很快就回來的情況下才不鎖門,可是卻永遠都回不來了。
“據監控錄像顯示,沈夏光走出房門之後就乘坐電梯徑直下了樓,甚至沒有在大樓的任何一處停留過。”齊燁摸了摸下巴“並且他行動稍微有些著急,的確像是想趕緊乾完某事趕緊回來的樣子。”
他仔細看著,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最後一個監控錄像是麵向大樓外的花園,夜幕昏黑,道路旁的路燈一閃一閃。
昏黃的燈光甚至都照射出了黑暗之中飄揚的塵埃——卻照亮不出前方的道路。
沈夏光環望了一下四周,選擇朝著更黑的黑暗中走去,不帶有絲毫的猶豫。
“監控錄像中其實含有頗多疑點,第一,如果相機中的那個人真的是沈夏光,可監控中卻顯示他在那一天根本沒有出過比賽大樓。”宋向暉緊鎖的眉從開始就沒有展開過。
“那他也可能是在大樓裡行的凶啊……”樓祺說完就後悔了,因為迎麵而來的是宋向暉冰冷的眼神和齊燁的叨叨。
見宋向暉表情不對,齊燁趕緊把他先趕到了一邊“下次看監控時認真些,不要再問低級問題。”
“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人故意混淆了時間?”齊燁轉頭捏著鼻梁道。
“終於變聰明了。”宋向暉譏誚地瞥了他一眼“而且這也很有證據,不僅僅是空間上不可能,時間上也不可能,相機錄像的那段時間他還在比賽呢。”
齊燁表示宋向暉誇人的方式非常獨特。
“第二就是怎麼看都感覺沈夏光墜樓前一夜的舉動不大正常。”
“感覺就像是想去乾件急事或者說去見某個人……”齊燁道。
宋向暉點了點頭“帶我去一趟沈夏光的房間。”
沈夏光的房間一直保留著居住人生前擺設的樣子,宋向暉戴上口罩和手套,他眯起了眼“沈夏光可能有強迫症。”
齊燁湊上前“他將自己的衣服都折疊得極為整齊,桌子上的用品都分類擺放,以從大到小的順序呈現了讓人極度舒適的觀感。”
“而且沈夏光還很愛乾淨,住在這裡的那幾天每天出門和晚上回來都會叫保潔員幫他清理房間。”宋向暉向身旁的痕檢人員揮了揮手“提取這裡所有的指紋以及毛發。”
隨後宋向暉轉過了身“但是你們不覺得嗎,房間整齊得有點太過了。”
齊燁環顧了一下四周,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沈夏光在7月5日那一天,是在八點回的房間,十一點半出的門,那他至少在房間裡已經待了三個半小時,可照這樣來看怎麼感覺更像是自從打掃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進來過?”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辦公桌上整齊如是,甚至連椅子都整整齊齊地擺在原位,床上也沒有任何褶皺。
死氣沉沉的工整,像是根本沒有人來過一樣。
有些時候,不合常理的一絲不苟反而讓人害怕。
“除非他是重度強迫症患者。”齊燁屏住了呼吸“不然這根本就是沒有人來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