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臻臻也是一頭霧水，她回頭看了一眼宋向暉，又看了一眼空調。

“他現在發燒幾度？”齊臻臻不禁問道。

護士看了一眼溫度計“那時候測還是三十八度多的，現在快要四十了。”

“是凍著了嗎？”齊臻臻幾乎是說在嘴巴裡的。

“可能吧。”護士平靜道“之後注意點就行。”

齊臻臻點了點頭，她望著護士遠去的背影，卻越想越不對勁

……齊燁緩緩起身“老板，那個人是一直都在修監控嗎？”

“對啊。”老板隻覺得奇怪“我請的維修工不修監控還乾什麼。”

“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齊燁追問道。

“那個人一直戴著口罩我怎麼會知道他長什麼樣。”老板一臉困惑“當時隻覺得他的穿戴很奇怪，不過人家又不偷又不搶，所以我也沒多注意沒多想。”

“那你看得出來他多大年紀嗎？”

“多大年紀？”老板思索了一會兒“大概四五十歲左右吧。”

從身形體態上來看，的確是四五十歲左右沒錯。

“那個人有沒有打過電話什麼的？”齊燁望著監控中定格的黑衣人。

“沒有啊”老板回想道“他就一直都在修監控。”

“你監控是出了什麼故障嗎？”齊燁問道。

“不知道啊。”老板聳了聳肩“就是差不多中午十二點那個時候，監控就突然卡住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也沒問維修工過。”

“好。”齊燁點了點頭“那在維修工來修監控的這一段時間，有沒有人來你們小店用過公共電話？”

“呃……那時候小店裡人有點多，我也有點記不大得了。”

如果那個人真的和這起凶殺案有關，那麼這超強的反偵查能力足以可見是一個對手。

“視偵，以這個副食店為中心，調出這附近所有的監控。”

齊燁大步走出副食店，見上司一臉凝重的樣子，樓祺安慰道“齊副不用擔心，這個人哪怕再聰明，也是逃不出這天羅地網的！”

“嗯。”齊燁點了點頭“但是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電話鈴聲在來往車輛的吵雜聲中顯得格外微弱。

“喂喬竹。”齊燁歎了一口氣“是屍檢出來了嗎？”

陳淼和沈夏光一樣，都被法醫鑒定為了自殺，現場除了他房間裡那一盤詭異的未完棋局，沒有任何他人來過的痕跡。

“自殺。”齊燁平靜地重複了這兩個字。

一個在警方麵前都表現自如的人，卻在接了一個電話之後選擇自殺。

“我現在就是很想知道……”齊燁仰頭望著不遠處的樓頂“一個人，究竟有多好的口才，才能在短時間內將一個正常人說服自殺。”

“有沒有可能就是陳淼的把柄剛好在那個人手上。”樓祺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會有這一種可能。”齊燁淡淡道“但是是多大的把柄才可以把對方逼到自殺——而且他就這麼賭定他會自殺嗎？”

來往的車輛形形色色，喧嘩將整座城淹沒。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都是表象，你卻總是會在幾個瞬間感覺你看到的其實和事實根本不一樣。

就像那盤棋局，它也不僅僅是棋局而已。

“臻臻，怎麼了？”齊燁看了一眼手機上一連串的未接來電。

“哥。”齊臻臻儘管強裝淡定，卻依舊掩蓋不住語氣之中的驚恐“是不是有人本來要來探望宋向暉？”

“沒有啊，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對麵的齊臻臻像是鬆了一口氣“隻是向你確認一下。”

齊燁還沒來得及說話，齊臻臻就掛斷了電話。

齊臻臻放下手機，卻不知為何還是感覺有些心慌。

她長長地舒了幾口氣抬起眼，卻差一點幾一個踉蹌摔下凳子。

宋向暉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眼冷冷望著她。

“你，你醒啦……”齊臻臻被嚇得不輕，有些思緒混亂。

宋向暉微微低眸，卻並沒有回答。

宋向暉的眼睛漆黑，且黑白分明。黑得如同深淵，白得沒有瑕疵。

齊臻臻不敢看他的眼睛，因為她會情不自禁的害怕。

毫無緣由的害怕。

“我有這麼可怕嗎？”

齊臻臻猛地回過神，卻發現後頸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領。她看見宋向暉正笑著望著自己，剛剛的那種冷漠似乎與他無關。

“宋警官……我哥哥有事情，所以他就先叫我來……”齊臻臻滿臉通紅，連自己都感覺有些語無倫次。

“我知道，沒事。”宋向暉氣息微弱，聲音低啞“你剛剛問你哥哥說有沒有人要過來看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沒有……”齊臻臻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

宋向暉麵無表情地望著她，齊臻臻現在正不停地摸著手指。

“可能是我有點神經兮兮的，我那時候感覺有人在門外看我……但其實根本什麼人都沒有！”齊臻臻鬼使神差地一抬眼，卻恰好對上了宋向暉的眼睛，手條件反射般地一滯“這是我自己嚇自己……”

宋向暉微微地點了點頭，終於闔上了眼睛。

“要，要不你再多睡一會兒吧……”齊臻臻小聲支支吾吾道“畢竟你生病了……”

宋向暉淡淡“嗯”了一聲“你哥是去市局了嗎？”

“應該是吧。”齊臻臻輕聲道“不過我哥那時是讓喬竹聯係我的。”

宋向暉沒有再說話，他隻是望著天花板，卻看不出情緒。

現在並沒有開空調，窗外吹入的風也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