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駱文娟對鐘慈說了一席話。鐘慈沉默片刻,答應了。
出電梯後,鐘慈跟在駱文娟身側見到邵靜之,心中默默誇讚:“真漂亮,大家閨秀的氣質。”
“靜之今晚你真漂亮。”駱文娟拉著她的手,眼裡滿含欣賞。
“乾媽您才是這裡最美的女士。”
鐘慈禮貌等她們寒暄結束,主動打聲招呼:“邵小姐你好。”
“你好,請問你是?”
“我叫鐘慈。”說完,她噙著笑容扭頭,“駱阿姨我告辭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慈慈,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送,我搭地鐵就可以,很方便的。駱阿姨邵小姐,再見。”
本來今晚她約伊望在綠化跑道見麵,想著兩人不會去其他地方瞎轉,所以出門時她沒帶地鐵卡,眼下刷手機買好單程票,才發現電量隻剩1%。
很難過很想哭一場,可惜這裡是地鐵。
儘管已經是夜間九點多,車廂裡仍然站滿許多才加班結束的疲憊白領們,甚至有人還抱著電腦繼續工作。
生活,對普通人而言就是這樣,必須不辭辛苦。
回到家裡,給手機充足夠開機的電量後,鐘慈立刻給伊望撥去電話。
不辭而彆,她需要道歉。
“慈慈你怎麼走了?你現在在哪?”
“我……剛才痛經,回家了。”
“你不是好幾年沒痛了。肯定是你最近熬夜太厲害造成的,現在好些沒,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真希望我能替你疼。”
“我喝過紅糖水,已經好很多,不疼了。”
“嗯,那你電話怎麼回事,一直說不在服務區。”
“地鐵裡信號不好。”
“噢。雖然你走了,但我還是要主動向你彙報,那時沒見著你,我也走了。”
“小望你以後不要再任性,駱阿姨會難過的。”
“誰讓她破壞了咱倆的約會,我才不想照顧她的情緒。”
空氣有點沉默。
“小望。”電話那頭,鐘慈遲疑地叫了他一聲。
“我在呢。”
“我——接下來要給外婆媽媽遷葬,可能會很忙,不……不會回你消息了。”
“不回消息?什麼意思,不行,慈慈你可以推遲回我消息的時間,但不能不回,聽到沒。”
“噢。”
第二天清晨,吃過早飯,鐘慈繼續投遞簡曆,之後準備出門去望江陵園交定金,她準備先交五千塊把那兩塊給外婆和媽媽選好的陵墓先鎖定。
辦完這一切,鐘慈坐車從郊區返回市區,繞去圖書館想借點書,不巧遇見了一位熟人。
馮舒,餘香人力部實習生,同時她也是鐘慈在海圳大學的學妹,比鐘慈低兩屆。
這姑娘本專業是學行政管理,二專才修的人力管理,由於公共管理學院跟計算機學院的教學樓挨著,這倆學院的學生對彼此的了解天然要更深些。
當年鐘慈連著拿了兩次在AAS大學生超級計算機競賽中斬獲國際金獎,獲獎海報貼得滿計算機學院都是,可羨煞了許多人,其中就有馮舒。
雖然她不懂計算機,但這不妨礙她成為鐘慈的小迷妹,誰知後來她更是有緣能在餘香與學姐成為同事。
“學姐——”馮舒差點興奮大叫出聲。
“嗨,小學妹。”鐘慈拿著書朝她走去。
“學姐你知道嗎,我也把餘香炒了。”
“為啥?”鐘慈詫異,“你不是已經通過了實習轉正考核。”
“此事說來話長。學姐,咱們去旁邊咖啡店邊喝邊聊吧。”
BY咖啡廳,鐘慈點好單付完錢,返回軟沙發。
“學姐你還是這麼大方,又搶著買單。”
“沒事,隻要你不讓我請你吃大餐就行。”鐘慈笑著跟她開玩笑。
“學姐你最近在找新工作沒?”
“在找。”她點頭,“不過一直沒有接到麵試通知。”
話音一落,馮舒一拳重重砸在麵前的圓桌上,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她生氣時鼻尖的小痣跟著花枝亂顫。
“什麼?”鐘慈好奇。
“學姐你不知道,餘香把你資料上傳到‘陽光聯盟’黑名單裡了。”
“陽光聯盟?這是什麼哦,我沒聽過。”
“這是一年前海圳影視協會牽頭並倡議,由海圳所有動畫工作室聯合首都那幾家大的電影公司聯合做的檢舉平台,目的是——相互曝光與揭露業內所謂‘老鼠屎們’,彼此間相互‘避雷’,可這對被公司冤枉的員工來講,簡直是砸人飯碗、斷人後路!”
“啊?!”
鐘慈雙眸大睜,心潮霍然翻騰,久久難以自製,驚愕地好一陣還是說不出話。
大約三五分鐘後,她才抖著唇,帶著哽咽音輕聲說道:“難怪……我一個麵試通知都沒有。”
馮舒伸出手覆在鐘慈的手背上,輕輕捏著,借此安慰學姐。
可惜,她想安慰彆人,自己憤懣的情緒倒先泄洪般流淌出來。
她磨著牙鑿著齒,道:“這個陽光聯盟的登陸賬戶全公司隻有秦蓮玲一人有,那天她去舔董事長屁股時電腦忘記鎖屏,我進她辦公室交材料不小心瞄到,真特喵地臟老娘眼睛。”
罵完這句,馮舒又捏捏鐘慈的手指:
“學姐你肯定還想不到——不止你,秦蓮玲私仇公報,在那個糞坑似的陽光聯盟上報了好多可憐的前同事資料。”
最後,她像發表誓言般鄭重說道:“這等惡心的蛆蟲,我怎麼能與之同流合汙!”
鐘慈此時還低著腦袋,單手上下不停戳著臉,大口做著吸氣吐氣的動作,心裡難受得讓她喉嚨發苦。
她想罵人想打架甚至想委屈地痛哭一場,可她再不能在毫無準備地情況下討伐、鳴冤。
細細的喉管像被人掐住似的,令她恍惚覺得下一秒她就要呼吸不暢死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調整好情緒,抬起頭緩緩開口:“學妹,今年6月你就要畢業了,趁這段時間多留意新工作,不要畢業就失業。”
馮舒托腮,小指不時去觸鼻尖的那顆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