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的暗算 或許要離開海圳了(2 / 2)

“學姐,我不打算再進公司上班。”

“為什麼?”鐘慈驚愕,旋即勸解她,“這世上好公司好老板很多,你不要因噎廢食嘛。女孩子還是要有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才好。”

“嗯,這點道理我知道。學姐,我其實是打算開網店自己做點小生意。”

“喲,原來小姑娘不是氣餒了一蹶不振,而是另有打算。真不錯。”

聽見女神的誇獎,馮舒興奮地掰著手指頭向鐘慈透露自己的“家底”:

“學姐我跟你講,從小我就愛做毛氈玩偶,高中那會兒我就有小幾千的粉絲,現在單在某站我就有七十萬的關注數,全網算下來大概有一百多萬的粉絲。”

“以前我沒想過全職做毛氈,對粉絲的定製購買需求也不積極響應,但這次我想全身心投入去做毛氈。嗯,我相信隻要肯努力,我同樣可以更好地養活自己。”

鐘慈望著雙眼含滿期待的小姑娘,心頭煩悶一掃而空,笑著問她:“那你打算用哪個軟件來收集客戶的定製需求,以及,怎麼接受訂金?”

“呀!”

馮舒恍然大悟,拍著腦袋,懊惱道:“我對自己簡直太失望,最關鍵的事我都能搞忘,真是蠢死了。學姐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小丫頭你怎麼動不動就敲自己腦袋,”鐘慈輕笑,“彆急,我幫你捋捋。”

“首先,除了收集定製清單,你還要有個輸入框讓粉絲填收貨地址,這樣做的好處是後期可以批量導出,操作簡單又節省時間;

“其次,這是手工藝術品,需要有一定的製作周期,所以發貨後需要把快遞單號補填進去,好通知粉絲發貨狀態,同時也方便他們自查運輸進度,不然你就得人肉挨個發短信通知,且不說浪費時間,這也是一筆花銷,所以……”

雖然從沒做過電商業務,但隻要涉及係統開發,鐘慈的思路總是非常清晰,她用大白話井井有條地分析,所以馮舒就算是外行也完全聽明白了。

“……綜上,因為你獨特的售賣形式,決定了你需要一個獨特的服務軟件。這樣吧,我回家給你寫個專門的小程序,唔,大概——三天搞定。”

“哇塞,學姐你真是太好了,”馮舒激動地一把抱住鐘慈,重複著,“Salute!Salute!Salute!”(向你敬禮)

上一秒,學姐專業的邏輯分析令她這個半隻腳還沒跨進電商領域的小白,頓感出師未捷身先死,焦慮自己上哪弄這樣的軟件;

下一秒,卻聽到學姐說會專門給她開發一個,而且三天後就能拿給她使用,簡直大喜臨門、喜從天降。

見她這麼開心激動,鐘慈也跟著彎了彎嘴角,接著補充:

“這期間我還會給你再開發一個簡易的網頁後台,把那些預先埋在小程序關鍵頁麵的埋點數據上報過來。你要導出來做數據分析,逐漸將這些收集的用戶行為數據做成完善的‘用戶畫像’,這些很有價值,可以幫助你更了解自己粉絲的喜好。你要對這些個性的共性的喜好做到心中有數,隻有這樣,未來金錢才會……滾滾向你而來。”

馮舒聽得一愣一愣的,又驚又喜,若現在沒在咖啡廳,她一定手舞足蹈大叫起來。

“學姐你就是我女神。我愛死你了。”

“愛就可以,不用愛死。”鐘慈笑著說,“那咱們先加個微信。”

“對對對,成為微信好友,友誼長長久久。”

馮舒立刻解鎖手機調出二維碼,腮幫子又鼓起來:

“如果不是跳出深淵,我都會快被那破工作‘耗’死,整天十幾個小時眼睛就沒離開過那該死的辦公聊天軟件。

“它完全‘霸占’了我的全部私人空間,以至於我連學姐的微信都沒想到主動添加,真是蠢死了。”

小姑娘的喜怒哀樂,真是喜形於色。

這就是年輕,雖然鐘慈隻大她兩歲,卻沒她這樣的率真。生活對她的捶打、考驗可真多呀!

這時,馮舒突然湊到鐘慈耳邊,壓低嗓門神秘地說:

“學姐,要把咱去網上發布懸賞令,花點錢雇幾個街溜子蹲在秦蓮玲回家的路上,趁哪天夜黑風高給她套個麻袋海扁她一頓解解氣。”

鐘慈伸手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喂喂喂,小丫頭可彆忘了你是長在紅旗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真不做?”馮舒還不死心,“他們做這行,嘴巴可嚴實了。”

“嘴巴嚴實,你聽誰說的?”

“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

“電視劇裡苦出身剛畢業的主角還住精裝三室兩廳呢。”

“學姐你意思是,這信不得?”

“嗯,不能這麼做。”

“可是這口惡氣不出,學姐,我真的不甘心。”

“耐心等著吧。神最厭惡叛變者,或許,不久他們就會受到懲罰。咦?這話我哪兒聽來的。”

“那還真是便宜了這隻野雞。”

“野雞?”鐘慈重複這個詞。

“秦蓮玲最愛拿雞毛當令箭,所以‘野雞’是我背地給她取的綽號。學姐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就是這稱呼令我十分耳熟,嗬嗬。”她含糊過去。

兩人還歪著頭嘀咕,這時服務員端來剛製好的兩杯咖啡:“情慢用。”

馮舒直起身子,端起來抿了一小口,又很好奇地問:“學姐,你這計算機才女怎麼想的要轉行做動畫了呀。”

沉默幾秒,鐘慈說:

“美國最卓越的動畫電影領航人亨利·格蘭特,他是計算機圖形學的先驅,沒有他在數字繪畫軟件

中的貢獻,沒有他發明的 alpha 通道和 HSV 色彩空間①,就沒有如今我們在熒幕上看見的一部部電腦製作的經典動畫電影。”

馮舒似懂非懂地點頭:“所以說,學姐你並沒有‘轉行’,而是去了另一個計算機領域去鍛煉自己。”

“可以這麼講。不過……這樣的鍛煉現在遇到了不小的阻礙。”

“學姐你彆氣餒。你想不想考慮離開海圳去其他城市發展。我二表哥在首都搞動漫創作,大小是個組長,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請他幫忙引薦。”

末了,馮舒又咬牙補充道:“換個城市,總有餘香黑手覆蓋不到的光明之地。”

“好呀。等我忙完家裡的事若有需要一定請你幫忙。”

鐘慈不會拒絕這樣的善意,雖然她身上有“繭”隔著她與彆人的距離,但這是個人情社會,就是需要你幫我我幫你,互幫互助,尤其在職場。

內推,往往是同等條件下最好的跳槽方法。

又忙活了好些雜事,下午四點鐘慈才回到家,換好鞋來不及換居家服她就去書桌前坐好,打開很卡的電腦,登陸海圳同城網站,在上麵發布了一條賣房消息。

是的,籌款無門,走投無路隻剩賣房這個最優選擇。

這幾天她去附近的幾家銀行相繼谘詢過,鑒於她目前處於失業狀態沒有足夠的“潛力”讓銀行相信未來她具備償還貸款的能力,所有這些銀行都拒絕了她十萬元的貸款申請。

鐘慈沒有提前消費的習慣,所以沒有信用卡,無法刷卡套/現,同時她查了自己支付/寶的貸/款額度,僅有兩萬,杯水車薪。

而她壓根不會去借高利貸,這是一條能把活人逼死的絕路,她還有動畫製作夢想沒有實現,她還得好好活下去。

那晚駱文娟很委婉地要她淡出伊望的生活,她答應了。今天又從偶遇的馮舒口中得知自己被海圳所有動畫公司“封殺”。

她真的走投無路,兩眼發黑,已經看不到什麼希望了,現實世界中所有的路一夜間全對著她關閉了。

繼續耗下去,海圳也不會再分出一塊天地給她翱翔,隻能賣房,斬斷一切,然後背井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