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朝米麒麟微微一笑,示意自己的手現在已經恢複了。
“醫生跟我說,雷克斯簡直是個醫學上的奇跡。你知道嗎?他的身體曾被不知名的力量侵占過,雖然後來這股力量消失了,但卻對他造成了致命的傷害。剛被送來時,醫生曾斷言,以他的身體底子想要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起碼需要靜養十年。可是,他卻隻用了三年。”
“他怎麼做到的?”
“我不知道。”
冷冽記得,剛開始接觸時對他唯一的印象便是少年坐在醫院棕色長椅上抱著筆記本處理公務的樣子。漫天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射出少年分外白皙清秀的臉孔。
他們很少交談,就算有,絕大多數的時候,也是冷冽向他傾訴自己的事。他隻是靜靜扮演聆聽者的角色。也或者更準確地說,雷克斯是個清冷到拒絕任何人進入自己世界的人。所以,三年的時光,冷冽所了解的雷克斯都極其模糊。
隻唯一的一次,雷克斯破天荒地對他說了一些話,讓他很久都無法釋懷。
他說,冷冽,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動物。如果我是你,但凡是我想得到的,彆說不過是一個叫關小舒的女人橫在中間,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也會不擇手段。會受傷又怎樣,傷幾個和你更是沒有關係,同生命相比,任何東西都微不足道。
他說,冷冽,這個世界原本就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東西,可我卻那麼努力想要活下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那是因為,我生命中還有一道光。
所以,我不會放棄。
冷冽知道,雷克斯並不是普通人。但卻沒想到,他的世界觀會如此極致。
事實很明顯,這樣決絕的想法觀念不可能正確。但自己卻意外地默認了他的話。然後一路跟著從美國飛回台灣,硬生生破壞了一樁天造地設的美好姻緣。
“米麒麟,你說,我死了會不會下地獄。”
“這種事,你現在操心會不會早了點。再說,去哪兒都一樣,反正我一定會纏著你,保證你想甩都甩不掉。”
“白癡……..”
“告訴我怎麼做才是普通朋友,告訴我你舍得讓我••••••”
“靠,這都大半夜了,誰這麼不識趣啊?”
看著冷冽接完電話立刻從自己懷裡起身穿衣服,米麒麟不禁微微蹙了蹙眉,不滿地嘟嘟囔囔。
“是雷克斯。他約我們去黑貓酒店喝幾杯。”
“你不是說這孩子身體不好差點掛了嘛,怎麼還大半夜的還喝酒啊?”
“我不知道,不過雷克斯想做什麼沒人能阻止。”冷冽頓了頓,像想起什麼似的特鄭重地說道:“你最好不要再隨便叫雷克斯孩子,不然小心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喂,你少嚇唬我啊”
“我沒那麼無聊。”
台北的夜很靜謐,可四處燈紅酒綠的街道卻無疑泄露了喧囂和浮誇。快速倒退的車窗上映出許久不見的夜,冷冽望著駕駛座上的米麒麟,唇角揚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度。
原來幸福,可以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