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大得有些讓人受不住。
汪大東剛掏出鑰匙打開門準備進去的時候,就聽見房子對麵的柏樹下有人隔著老遠喊他名字。
停下手頭的動作,看遠方兩個模糊的人影隨著距離的縮短一點點放大。
“你是汪大東吧?”
“對,我是。你是?”
上下打量了眼前兩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一番。直覺著似乎有些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是米麒麟,他是冷冽。”
“哦,有事?”
“想和你談點事。”
“我回來拿點東西,馬上就得走。”
汪大東蹙了蹙眉,語氣有些急迫。
笑話,雷克斯剛有些氣喘偏藥又正好用完,他能不急嘛。
“就幾句話,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米麒麟稍顯不悅。
好麼,自己和冷冽吃飽了撐的跟個BT狂似的滿大街跟著他和雷克斯亂轉。
要說這倆人也真是,明明就好得跟連體嬰一樣做什麼都膩在一塊,可就是吧,這樣楞過了十多年,還隻是單純的兄弟關係。
你說,他們不急,人一旁站著看的都為他們捏把汗。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這會兒好不容易逮到汪大東一個人落單了,真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不趁這時候把該說的都交代清楚了,還不定要跟到猴年馬月呢。
“抱歉,我真的趕時間。”
“是關於雷克斯的事。”
冷冽幽幽地開口,末了還加上一句:“你不知道的部分。”
顯然這一招很奏效,隻見汪大東明顯頓了頓,然後扭開門對他們說:“那•••你們進來坐吧。”
說完還閃進廚房,客氣地端了兩杯水出來。
“如果我沒猜錯,雷克斯明天早上就會離開TW去美國。”
沒有任何鋪墊過渡,冷冽一張口就直奔主題。反正這種事,怎麼開口也含蓄不了。
“你胡說什麼?”
汪大東拿在手裡的茶杯晃了晃,不小心撒了好些開水出來。
“他明天和我去大學上課呢。
“他說你就信啊?”
米麒麟看他臉上滿是詫異,分明不怎麼相信冷冽的話,忍不住開口打岔。
“對,隻要是他說的,我都相信。”
回答得那叫一個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你••••,行,那也沒什麼好說的,既然你隻相信他的話,那就自己去問他原因。我們就是給你提個醒。”
“謝謝。”
“不客氣。”
走到門口的時候,米麒麟忽然想到什麼,於是又轉過身子折了回去。
“汪大東,接著。”
反射地接住對方扔過來的一盒東西,汪大東拿在手裡仔細辨認了半天,總算是在盒身的角落找到幾個字。
不禁一頭霧水。
“你給我潤滑劑乾嘛?”
“你說呢?”
“哈?”
米麒麟按了按太陽穴,不是吧,這還不夠明顯嗎?這小子總不會連潤滑劑是用來乾嘛的都不知道吧。
“你今晚抱雷克斯的時候用,不然恐怕沒機會了。”
“抱?我天天抱著他睡啊。”
“不是字麵上那個抱。”
“那是什麼抱?”
“你對他就沒彆的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靠,米麒麟突然有些欲哭無淚。這家夥是真傻還是裝清純啊。大腦結構絕對和一般人不一樣。
“我是說,你和雷克斯□□的時候用。這樣不會受傷。”
話剛出口,就瞧見對麵的人臉“刷”一下紅了。跟剛煮熟的螃蟹有的一拚。
咂舌。
至於嘛,臉皮薄得都能包水晶餃了。
他不過是說出了任何一個男人都需要解決的生理需求而已,怎麼擱他這好像就成了什麼齷齪之事似的。
“你要是•••不知道倆男人怎麼做,可以上網查查。”
正說著呢。忽然感覺手心被人用力捏住了。
冷冽橫了他一眼,扯住他胳膊就走了出來。
“你亂七八糟教他什麼呢。”
“我這是幫他。”
“我說你這兩年到底跟誰學的,怎麼時不時耍個流氓腔。”
“我以前是流氓啊。”
“可你現在是廚師。”
“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聽過嗎?更何況,人的身體往往比內心更誠實,這你應該很有體會吧。”
“••••••”
誘惑,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抗拒的東西。
它往往潛藏於人內心深處,最不易察覺的地方。
像需要咒語的潘多拉魔盒,一旦被開啟,就會叫囂著潮水般噴湧而出。
無法抑製。
對於雷克斯的身體,汪大東不是沒有欲望的。不然也不會要天天擁著對方才能安然入睡。
他隻不過為自己找了過於真實的借口。
他反複告訴自己,這是自小養成的習慣,僅此而已。
可是今晚不同。
米麒麟的話像是轉動秘密的鑰匙,讓他無法自持。
他承認他動搖了。甚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與渴望。
而這一切,雷克斯顯然並不知情。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洗完澡擦乾頭發,自然地躺到汪大東身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往對方的懷裡縮了縮。
汪大東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更不知道這在他們倆人之間最普通最流暢的動作怎麼突然能像引擎般讓他的呼吸變得異常急促。
身體很熱。大腦,卻一片空白。
隻是下意識地遵循自己的本能,伸出雙手,緊緊擁著懷裡的人。
然後,自他的後頸,一點點親吻。
“大東•••你做什麼?”
終於覺察到了異樣,雷克斯轉過身子與他麵對麵。
卻被他眼神裡毫不掩飾的欲望怔住了。
“你•••••”
話還沒出口,就被悉數送回了嘴裡。
汪大東突然用力吻上他,火熱的雙手在他全身上下遊走。
他感到自己的皮膚像被點燃般不斷變得灼熱。
“大東••••嗯••••”
說出口的話變成了難耐的□□。雷克斯有些詫異那聲音居然是出自自己口中。但似乎,並不十分排斥被觸碰的感覺。
因為這個人,是汪大東。不是彆人。
他為他打了生命中第一場架,為他口中所謂的保護不斷變得強大,他原諒他毫無理由任性自私的背叛。甚至,無條件信任他所說的每一句謊言。
所以,他不介意。
沒有什麼值得悼念。
年少時再純真的誓言也會變質。
流走的,終究抓不住。
而未來呢,卻看不見前進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