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間忘了身份,或者他一直都知道,隻不過沒放在眼裡罷了,說:“你憑什麼!你不過是個廢太子,在北境呆了這麼久,這次灰溜溜地回來了,聖上讓你查賑災案你就該本本分分查案,感恩戴德聖上還願意重用你!”
從雍京出來的人都停下來一臉震驚地看著胡太守,明明明王準備留他一條賤命的啊。
“台州你母妃一族早就滅亡了,現在你又算個什麼東西?當初林老將軍好生威風,鐵騎踏遍宣遠國土地,我們這些人都要看他臉色,林家人都死完了,你這個王位名存實亡!”
在所有人都噤聲中,傅屍末悠悠開口:“不,林家還沒滅門,本王不是還活著嗎?”
他站起來,整個人陰沉沉的,好久沒人敢在他麵前提及林家了。
“看來胡大人活的夠久了,那不如本王成全你和你夫人,讓你們二人在黃泉路上相聚吧。”
這時胡太守勉強清醒,昨晚夫人被殺一事隻有他的心腹知道,明王是怎麼知道的?
沒等他想明白,就被奴字牌的人給帶走了。
刑部搜到主臥時,有人發現了門前的血跡,白驀然思索一番,從身上摸出兩枚銅錢,拋出然後接住,再掐指一算,便朝城中一個方向指去。
“那個方向是什麼地方?”
太守府的人戰戰兢兢地說:“那個方向要說有什麼,也隻有亂葬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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漿果好久都沒有出去放風了,反正傅屍末也回來了,於星河乾脆摘了帷帽,帶著漿果出去瘋去了,身邊隻跟著個奴十六。
奴十六跟在於星河後麵,走得有些比平時慢。
於星河問他:“十六,你又犯什麼錯了?”
奴十六欲哭無淚:“是屬下辦事不力,犯了錯,多謝公子關心。”
本來於星河準備帶他去醫館看看的,結果十六說他有創傷藥,出來之前也上過藥了,於是作罷。
街上幾個玩耍的孩子沒見過漿果這種漂亮的貓,一直跟在於星河的後邊嘰嘰喳喳地討論,一個說在哪個大人家見過比這個還要漂亮的,一個說他吹牛,哪裡還會有比這隻貓還要漂亮的。
後麵跟著幾個尾巴,於星河於是買了幾串糖葫蘆,然後微笑地跳轉過身說:“你們想摸摸嗎?”
幾個小孩膽子大,紛紛接過糖葫蘆去摸貓了,隻有一個孩子沒有接,於星河看他猶猶豫豫的也不像是膽子小,倒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於是問他,
“你怎麼不拿糖葫蘆呀?”
那個沒拿糖葫蘆的孩子說:“我娘說了,不能隨便吃彆人的東西,說不定就會把我挖腸破心,然後丟到亂葬崗裡去。”
於星河被他逗笑了:“你娘說的對,是不能亂吃彆人給的東西,但是隻有這一次,我不會騙你的。而且現在沒有壞人了,壞人都被抓住了。”
那個孩子搖頭:“不可能,我娘說了,亂葬崗那裡有好幾個人專門半夜丟死人,我娘才不會騙我。”
於星河笑容逐漸消失,小孩說的振振有詞,不像是騙人,緊接著他下一句話就讓於星河更加不安起來。
“我娘還說丟的都是我這種小孩,都是因為他們,我娘都不讓我晚上出門玩兒了。”
小孩的屍體......
他和白驀然他們統一默認被拐走的孩子都已經遇難了,或者拐到了無人認得的地方,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關於遇難孩子的消息。
於星河帶著奴十六一路問路來到了亂葬崗,奴十六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算了,回去領罰吧。
亂葬崗灌木橫生,於星河抱著漿果不讓它下去,怕刮到它哪裡。
好不容易出來,漿果哪願意被抱著,加之在這裡吃的又那麼好,全是純天然的肉類,居然帶著牛勁掙脫開了於星河就往深處跑。
現在天都黑了下來,四周又到處隱藏著墳墓,於星河加緊了腳下的路程,要快點找到漿果,然後大致查看一番就回去跟傅屍末說這件事。
“漿果,漿果!”
奴十六在前麵抽出劍來砍斷一些擋路的枝丫,這麼久了漿果也沒怎麼長個頭,實在有些難找,於星河決定回去要教育一下於漿果。
忽然兩個人都聽到了一點動靜,奴十六將劍舉在於星河麵前,一臉警惕地看向那個方向。
於星河滿臉震驚:“難道我們這就撞見他們丟屍了嗎?”
不會吧,這麼倒黴?敵眾我寡,他們還跑得了嗎?
他們兩個暫時放棄尋找於漿果,悄悄靠近那個方向,躲在灌木的後麵看過去,卻看見了傅屍末白驀然他們。
有幾個人拿著鏟子在鏟一個墓,沒多久就見他們麵麵相覷,放下了鏟子,改用手捧土,然後開始從裡麵一具具往外搬裸露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