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世界(一) 我們在人來人往的……(1 / 2)

今天是2月30日 福橘貓 4905 字 2024-03-30

我們在人來人往的世界生活的太久,早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2032 2月27日10:00,西城人民街道。

諾大的城市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巷口,巷子能並肩走過三人,並不算窄。彎彎曲曲消失在路的儘頭。

東拐西繞,巷子邊零零散散分布著小店鋪。有一種30年前的溫厚氣息。

一家招牌上布滿灰塵、蜘蛛網的店鋪混在其中,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唯一起眼的是,在這個幾乎無人問津以至於其他門店都關門的情況下,這家店依然閃著冷白的電燈。

撕心裂肺的呼喊聲打破了小巷子的寧靜。

“歡迎光臨。”

店門口安裝著十幾年前招待顧客的語音,冰冷的機器女聲,冷漠且透露著濃濃的敷衍語氣隨之而來。

一個臉上布滿可怖的黑色蜘蛛網狀的男人急匆匆走進店鋪,推門的刺啦聲掩抑住了“歡迎光臨”。

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身亡,漲紅的臉上交錯著黑網,逐漸蔓延到脖子,麵孔因為痛苦而扭曲著。

連呼救聲也變了調,“救救我!救救我!店主!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知道您有辦法,我快死了,您救救我吧!”

坐在櫃台前的人置若罔聞,烏黑的頭發擋住了眼睛,看不清任何神色,蒼白的皮膚透出病態,青色的血管交錯在纖長的手背上,一隻手扶著臼窩研磨著什麼,身上的白大褂微微泛黃,應該是洗過不少次。衣服前的胸牌寫著紀秋二字。

見他不說話,男人更加著急了,撲騰著肥胖的身軀想越過櫃台抓紀秋的袖口,卻落了空,隻好聲淚俱下地乞求著“求求你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不要讓我死啊!!”

紀秋這才停下手中的活兒,細密的睫毛隨著眼皮抬起而微微顫動,漆黑的瞳孔仿佛和快要蓋過眼睛的頭發融為一體,看到男人猙獰的麵孔,那雙眼睛也依舊毫無波瀾。隨後才徐徐伸手指了指櫃台右側的一堆瓶瓶罐罐。

語氣也是不緊不慢,嗓音比2月天還涼人。

“第二層最右邊,黑白相間的瓶子。”

男人如瀕死的魚看見水一般,手忙腳亂找到後正急不可耐打開藥瓶時,一陣風劃過他的臉頰,一張印有二維碼的卡片落在男人旁邊的櫃台上。

紀秋多餘的目光也不分給他,隻默默道。

“先付錢。”

男人用餘光掃過紀秋,見他連頭也沒抬起來,活生生的傲慢樣,想著藥已在手,便也不必像求爺爺一樣好聲好氣了。

於是他不耐煩地將卡片扔到一邊,嚷嚷道:“彆他媽蹬鼻子上臉!小白臉!等老子吃完藥再說,治不好病一分錢也彆想拿!”

那人也不惱,男人抬起手的瞬間,一個反著光的刀片劃開空氣,分毫不差插在瓶蓋上,由於重力,瓶蓋又畏畏縮縮扣上了。

“你!”

男人氣急敗壞地縮回手,但還心有餘悸。因為情緒的波動臉上的黑色蜘蛛網不消反增。

紀秋不再說什麼,手指向二維碼。

“一片5000,一瓶5萬。”

男人衣著不菲,顯然是個有錢的主,5萬在他眼裡貌似就如幾張白紙,也可以說是施舍,畢竟打賞一個女主播也至少花10萬以上。

被威脅後,便眼都不眨地付了錢。

錢到賬之後,坐在櫃台前的人補充了一句。

“每天最多吃一片。”

而男人也許是因為太想從病痛中解脫,耳邊自動消了音,狼吞虎咽把藥片塞到嘴裡。

至少有五片!

咽下去之後他貌似才聽到那人的話。小眼睛猛地睜大,臉上的橫肉也因為害怕而顫動著。

他極力乾嘔,想把咽下去的藥片吐出來,可於事無補了。

男人臉上的黑網確實逐漸消退,可臉色卻越來越紅。

身體內五臟六腑好像都收縮在一起了,比剛才還要痛苦百倍,他疼得倒在地上,肥胖的身軀如同巨大的蟲子來回蠕動著,掙紮著。

“救救我啊!你是藥劑師,你肯定有藥的!!!”

男人聲嘶力竭呼喊著,而紀秋如聾啞了一般,聽不見男人急促的呼吸聲和求救聲。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消失在這個店鋪中。

紀秋這才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的人。他出奇的冷漠又有些迷惘,看著他。

喃喃道“那你告訴我,解藥的解藥是什麼.....?”

良久,他掏出手機。

電話那頭很快接了,沒等對方開口,他先說。

“死了,帶走吧。”

然後掛掉了電話。

目光又落到死不瞑目的男人身上,紀秋從他身邊走過。眼裡的情緒被儘數吞沒。

心中替他回答了那個問題。

是毒藥。

這一年的2月沒有初春的跡象,天色依然暗的很早。

紀秋脫下白大褂,目光落在前方已經被清理乾淨的地板上。

沉默片刻,套上羽絨服,拿起桌上的鑰匙,走出藥店並鎖上了店門。

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空氣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新。

隻身一人走在清冷的巷子裡,沒有昏黃的燈光灑落,他仿佛和黑夜融為一體。

進入居民區後,小巷子的岔路口變多了,周圍沒有標誌性建築,都是一模一樣排列著的破舊居民樓。

紀秋的背影消失在某一條深巷中。

——2032 2月28日,北城軍區,身著墨綠製服的男人站立在窗邊,入目是修長的腿和寬厚的肩。

思索著什麼,口袋裡手機的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看著屏幕上的名字,等了片刻,他才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