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世界(一) 我們在人來人往的……(2 / 2)

今天是2月30日 福橘貓 4905 字 2024-03-30

“小顏啊!快回家一趟!”

蒼老而焦急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男人本就不苟言笑,此刻臉上更冷了幾分。

“有什麼事現在說。”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與另一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電話裡說不清,必須回來,我已經和你上級說過了,給你批了半天假!現在就......”

男人掛斷電話,顯然是不想再聽下去了,再看向窗外,卻連接不上剛才所想。

幾分鐘後,他開車離開了軍區。

沒到下班的晚高峰,路上也不算很堵,慢慢悠悠開30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男人站在華美的大門外,眼前是富麗堂皇的彆墅,無一不透露出金錢的庸俗感。

於他而言,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即使他知道密碼,也依然規矩地按下門鈴。

年邁的管家聽見聲音,匆匆跑來,男人跟在他身後,由於沒有換掉製服,故而軍靴在光滑的地板上形成有規律的節奏。

他走向坐在沙發主坐上的人,那人頭發花白,眼角皺紋一層一層地耷拉下來,明明是一個精明狡詐了一輩子的商人,在年老色衰之時也表現出一些可憐。

那是他的父親。

但男人並未因之有任何動容。

暖黃色的燈將諾大的彆墅照耀的讓人昏昏沉沉,從而腐爛在這紙醉金迷之中。

對此,他隻想逃離。

“長話短說。”

男人沒有敘舊的打算,直截了當地開口。

老人看著他穿製服來,也明白這並非回家探親,隻是履行命令而已。

他歎了口氣,帶著濃鬱悲傷的情緒緩緩吐出一句話。

“你李叔昨天死了。”

男人聞言,並不如他所期待的有任何反應,隻抬起眼來,目光在自己父親臉上停留

片刻,想讀取這條消息的價值。

成了軍人之後,他學會了沉默,學會了看人眼色,也學會了將情緒收斂起來。

於是老人繼續說。

“他感染上了一種病,死前很久我都沒見到過他,據說臉上布滿了黑網,去了各個醫院,找遍了名醫,花了很多錢也無濟於事,前陣子不知道怎麼就去西城了。人也是在西城沒的,真是......世事無常啊。”

臉上布滿黑網......男人沉思著。

今年剛開頭,就有人陸陸續續出現這種狀況,輕症的隻是臉龐額頭上分布一些毛細血管狀的黑線,重症就幾乎遍布全身,如同血液染成烏黑色,流淌全身。

有此症狀的人大多在1周內身體素質快速下降,撐不過兩周就會死亡。

各個地區成立了醫學研究機構,命名它為蜘蛛病。

可具體引發原因至今沒有找到答案,即使不是傳染病,但接連的爆發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最主要的是,蜘蛛病簡直如同無解一般,無論什麼手段,哪怕是最先進的科學技術也無法治愈,甚至對延緩都起不到任何效果。

軍隊最近多次開會就是因為此事,不僅要解決病情問題,也要處理安撫民眾情緒。但不好的兆頭發生在一年之中的開頭,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種不吉利的象征。

“西城?”男人開口問,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表情。

老人對於他的反應有些失望,隻摩挲著胡子。

“聽說西城有一個製藥師,可以配製出治病的藥,西城很多感染者吃了那人的藥都會康複。”

在說到“西城”和“製藥師”時,老人看向男人的眼中流露出審視的意味。

男人隻沉默片刻,並沒有在老人說這兩個詞時有什麼不一樣的舉動,當感受到老人的目光時,他看向老人。

老人也陰惻惻地看著他。

“所以,小顏啊,我想讓你去西城處理一下你李叔的後事。”

李家與顏家是舊交,在商場上共同叱詫風雲了很多年,但兩家從沒有因為利益起過衝突,反而相互扶持。

但金錢麵前,沒有絕對的夥伴,一直維持到現在也不過是相互利用對方的市場,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這些是他家人該乾的事,關你和我這些外人什麼事。”

男人語氣生硬,拒絕的也態度很明顯。

“小顏啊,李叔和咱家都已經認識這麼多年了,誰也沒想到他會死在他鄉,據說人的屍體到現在都沒找到,這不是想讓你從中幫助一下,這樣你也不費什麼事兒,白白收了個人情。據說李家的小丫頭也要去,她不是一直對你有意思嗎,你也到成家的年紀了,路上還能交流交流感情......順便再去看看李叔說的那個製藥師,給咱家也備些藥,以防萬一。”

“首先,部隊裡最近很忙,來回去西城挺麻煩的。

其次,人情是你的,我憑什麼要為你效勞

最後,我不會利用婚姻和女人作為我的鋪路石。”

男人的聲音冰冷至極,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父親,而是有血海深仇的敵人。

老人見自己好聲好氣也沒有用,便收去和藹的一麵,陰翳地看著麵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聲音裡是濃濃的怒意。

“顏縛聲,我是在告知你,不是跟你商量!你現在連父親的話也不聽了?”

見他大尾巴狼裝不下去了,顏縛聲扯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身為軍人,隻服從上級命令。”

老頭被噎住了,臉色漲紅。怒斥他。

“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官壓人一頭,你照樣是我的兒子,哪怕你成了將軍,也是一樣的!我已經給你上級說過了,你一年沒怎麼休息過,也該給你放假了。”

顏縛聲看了一眼麵前漲紅著,讓他厭惡的臉龐,他實在不想爭執了,拿著車鑰匙逃離這讓他如芒刺背的地方。

這8年來,他回這裡的次數寥寥無幾,每一次都落得個劍拔弩張的局麵,最後都以他毫不留戀地離開作為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