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軍區的路上,車流量大了起來,車載廣播上播放著最新新聞。
“各地區不斷增加蜘蛛病患者,解藥至今仍未研製出來,大家不信謠不傳謠,不要盲目尋求偏方,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最新消息,西城灞河邊昨日發現的屍體突然失蹤,據知情人士爆料,該死者生前為蜘蛛病患者......”
顏縛聲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方向盤,這種新聞在此刻放出來......或多或少在擾亂人心。
回到軍區,天已經黑透了,小兵見到顏縛聲報告他上級長官現在要求見他。
顏縛聲對談話的內容已經猜了個□□,無非是顏卓讓人說的。
進到辦公室,陳大校笑眯眯地看著顏縛聲,打趣道“回家了一趟,怎麼了?你父親給你介紹對象了?”
顏縛聲淡淡看了陳睿一眼,沒有接話。
不過也確實說對了一點......
陳大校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態度,便直截了當地說。
“猜你也知道了,現在派你去監督監督西城軍區的情況,那裡管理層越來越不像樣,該整治整治了,再順便調查一下這件事。畢竟和你家認識多年了。”
顏縛聲挑了挑眉,“效率低下成這樣了?查案不是由專案組負責嗎,怎麼也輪得到我插手了?”
陳睿也不惱,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自己叼在嘴裡一根,遞給顏縛聲一根,他笑了幾聲。
“你在,質量會更高一些。”
顏縛聲沒有接過煙,這倒是讓陳睿愣了愣。
“戒了?幾年前你剛來部隊的時候可是天天偷著抽煙啊。”
“抽煙緩解不了我任何的負麵情緒。”
顏縛聲收拾好批假的文件,
“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他的腳步聲隨著高大的背影在黑暗之中隱沒。
陳睿在煙霧中望著他,沒有人見過顏縛聲少年時的意氣風發,好像從來到這裡那一刻,他就被數不儘的黑夜圍繞著,至此不眠不休地逼迫自己強大,也逼迫自己孤單。
都是18歲的孩子,但是他,卻好像比彆人多背負了一個1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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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雪後,冬日的陽光落在窗台。
紀秋將一把小青菜從水裡撈出來,然後排列成一捆準備切碎。
在客廳裡充電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了。紀秋隨便抓來一個抹布擦乾淨手,不急不慢地接起電話。
“小秋,那邊來人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也透著一絲慵懶的氣息,低沉的聲線如水一般,明明是在說正事,卻流露出絲絲風流,也有些許曖昧。
“嗯。”
紀秋應了一聲,拔下充電器,歪著頭,手機夾在頭和肩之中,雙手在冰箱裡搜尋著。
“哼,我也沒想到,這群老頭來的倒是快,果然富人還是惜命呀~”
紀秋沒有接他的話,岔開了話題。
“我馬上炒菜了,你什麼時候到?”
“10分鐘!怎麼了?今天怎麼這麼想我呀?”
對方的語調上揚,顯然是很高興。
“沒有,隻是要你順路幫我買幾個香菇。”紀秋給他潑了盆涼水。
不過對麵也不惱,無奈地說“遵命,大人。”
十幾分鐘後,樓道裡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接著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刑爻換了拖鞋,提著一兜香菇還有一袋子飲品一步三搖地走進廚房,並且自覺地挑出幾個香菇放在水裡衝洗乾淨,切成幾塊。
乾完這一係列工作之後,他蹭到紀秋身邊,把頭搭在正在炒菜的紀秋肩上。
紀秋手上忙著翻炒,沒工夫推開他,便縮了一下身子,側過臉,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半頭,頭發因為許久沒修,成了沒有型的狼尾,黑毛衣襯得皮膚白了許多,一雙丹鳳眼上挑,說不出來的風流和輕佻。
紀秋用眼神警告了他,讓他乖乖站到一邊。
刑爻舉起雙手投降,眼裡露出一點點委屈的意味。
“我都給你效勞跑腿了,還不讓我收取一下報酬。”
“盛米飯去,傻站著乾什麼。”
紀秋不理他剛才的一番訴苦,繼續差使刑爻。
“好吧好吧,誰讓我妻管嚴呢~”刑爻手裡忙活著,嘴上依然不饒。
見紀秋馬上要一鏟子拍自己臉上了,才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兩個人效率很高,沒多久,飯菜就上了桌。
紀秋摘下小粉紅碎花圍裙,看了眼在桌子前已經坐好等自己開吃的刑爻,又從他提的飲料袋裡拿出了一瓶酸奶。
“吃吧。”他喝了一口酸奶,淡淡說道。
刑爻夾了幾塊糖醋小排塞到嘴裡,紀秋吃了幾口香菇炒青菜。
“你在電話裡說很多人都來這裡了?”他問刑爻。
“我覺得不像,現在隻是死了個李澤興,不至於一下子都來,但有人肯定坐不住了。不過,他有多少幾率是奔著買藥來?”
紀秋認真地想了想,他思考的時候不會直視人,睫毛也輕輕下垂。恰好一束日光照在他側臉,活像神界裡走出的天使。
這幅畫麵勾的刑爻心癢癢,於是他暗戳戳地用腳尖蹭了蹭紀秋的腳踝,有點撩撥的意味。
紀秋完全不吃這套,抬起眼,桌子底下的腳狠狠踢開刑爻,嘴上平靜地回答。
“百分之七十的可能。顏卓那老狐狸,惜命,所以他要確保萬無一失,他想在蜘蛛病裡苟活著,就必須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