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覆住了屋簷上落空的地方。
感受著蕭洲渡的體溫,這幾乎是他走後的一段時間裡盛文川睡得最沉的一次。
醒來時蕭洲渡已經不見了蹤影,盛文川摸了摸身側的床榻,還有點溫度,想著他昨日才征戰回來,一晚上還未歸家,這會兒將軍府恐怕也是亂作一團。
就像是不真實的夢。
盛文川簡單洗漱了一番,昨夜蕭洲渡並未做太出格的事,最多也隻是幫他疏解了一下,因此沒有留下什麼不可見人的痕跡。
今日穿了一身白,臉上的氣色卻比往日要紅潤一些。
近來他的身體狀況明顯不容樂觀,從屋內走到院落裡的短短幾步,就已經覺得累。雪大抵是深夜停的,院子裡的迎春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的,上麵覆了層薄雪。淡淡的香沁在空氣中,在陽光下露出的花蕊,有種春天的韻味。
泰和帝應該一段時間內不會再來了。
想到這,他覺得輕鬆無比,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即使出太陽了,也抵不過消雪時候的冷。盛文川在院子裡隻呆了一會兒,便受不住這寒意。
回到殿內,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他沒有什麼胃口,隻喝了幾口茶湯,長墨正要勸他吃些主食,門外一陣騷動。
“我要請教太傅問題,你們竟敢攔著本將軍?!”
“蕭小將軍您先等等吧,盛大人正在用早膳……”
“那我也要同他一起吃!”
正在喝湯的盛文川嗆了一口,止不住地咳嗽。
門外的人聽到動靜,不高興地甩開侍衛,“太傅都咳嗽了,你們怎得還攔著?咳壞了身體你們是想被我砍腦袋嗎?!”
蕭洲渡本就高大,加上曆經戰場上的洗禮,區區侍衛,彆說兩個,就算再來幾個,也能輕輕鬆鬆應付掉。費這口舌,一是為了讓盛文川聽到自己來了,另一方麵是不願意隨便和他的人動武。
怎麼求個學這麼難……他默默歎氣。
進來的時候盛文川用手帕捂著嘴,長墨正要將早膳端下去,被蕭洲渡攔下來。
“端下去做甚?本將軍也要吃。”
長墨臉色微變,猶猶豫豫地說:“這是盛大人剛吃過的……恐怕不合適。”
蕭洲渡挑挑眉,麵色不虞,正要發難,盛文川先開口“你不是來請教問題的麼?想吃飯去禦膳房,我這裡不管。”
被噎了一下。不高興。
“長墨,你忙吧,有事我再吩咐你。”
太傅把人支走了……高興。
蕭洲渡心裡好像有兩個小人在對峙,關於開不開心這件事。
“你還愣著做什麼?”見他遲遲不動,盛文川喚回他遊走的思緒。
被點到的人幾步走上前,坐在他身旁。
頭不自主地偏向他。
“太傅……我想請教你一下,昨晚發生什麼事了?我喝了一些酒,如今實在想不起來了。”
“……”
蕭洲渡就像聞到氣味的小狗,黏黏糊糊地蹭上來,腦袋靠在盛文川的肩窩,手箍著他的腰,不讓他躲閃。
氣息噴灑在他脖頸上,和昨晚吻的氣喘籲籲時一樣,溫熱曖昧。“太傅……怎麼不說話?”
現在的小孩……怎的這般不講道理。盛文川偏偏愛逗蕭洲渡。手指攀上他的頭,順著鬢角上移,纖長的五指微微籠住他的眼睛。俯在他耳邊,輕輕問詢:“我這學生怎的如此蠢笨,要我幫你複習功課嗎?”
慵懶的語調,微微上揚的尾音,處處撩撥著蕭洲渡的心弦。
耳尖發紅,喉結上下滾動,“學生好學,怎能叫蠢笨,還得老師快些幫我溫習才是。”
盛文川心裡也沒平靜到哪去,想到昨晚的荒唐事,就算再想在他麵前裝作一副風流樣,也屬實難。但最終礙於麵子,還是底氣不足地回了一句“好。”
他的目光落在蕭洲渡一張一合的唇瓣上。側下頭,微微靠近。
直到鼻尖對著鼻尖,盛文川停下來,兩人的呼吸錯亂地交纏著。
蕭洲渡被他撩的早已經沒了耐心,偏偏他還遲遲不行動,啞著嗓子,用手勾住盛文川的下巴,“多謝太傅的提醒,學生想起來了。”
不偏不倚地吻在咫尺遠近的唇上。
不同於昨天的急於索求,今日倒是溫柔了不少,也進步了不少。先是輕輕啄著,再慢慢地用自己的嘴唇一下一下地含著他的上唇,趁他微微張嘴時,靈活地將舌探入口腔之中,掠過所有地方。
擔心盛文川低著脖子會難受,蕭洲渡調整了坐姿,取而代之將他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