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嬋歎了口氣，“一失足成千古恨，娘娘心狠，你幫不了我。”

折丹整了整她額前的碎發，“是我們認識太晚了……我願和你互換一肢，這樣你就算死了，你的靈魂也有棲身之所。”

先嬋轉悲為喜，與她互換一肢，隨後兩人恩愛繾綣，深陷溫柔鄉，直至天亮，先嬋醒過來，夢境已經褪去。她打了打身上的塵土，前去參加宴會。

宴會很是熱鬨，剛進行到一半，正是歌舞儘興，觥籌交錯時，天突然塌了，人間大火蔓延，洪水浩蕩。

娘娘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所謂的豆腐渣工程？她很是生氣，下令徹查，發現天上天下爬滿蛀蟲，這些蛀蟲正是由於先嬋破開命的枷鎖，才越彙越多。

先嬋嚇得跪在地上。

“天做孽，猶可違，神作孽，不可活！”

娘娘要以窺探天命之罪處死先嬋。

先嬋現出原形，縮進龜殼，在裡頭大喊冤枉，苦苦哀求。

娘娘久久不作聲。

先嬋以為沒事了，懷著忐忑的心情，悄悄露出頭，一看沒人，再露出四足，正要逃跑，不想眼前猛然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時，隻餘一道神識，娘娘心有仁慈，斷她四足立於四極，並沒有讓她魂飛魄散。

先嬋雖生猶死，日夜以淚洗麵，哀歎自己的罪過。後來她漸漸大膽起來，懷疑娘娘取她四足，並非她做錯了什麼，而是需要她做出犧牲。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她就開啟了無限擺爛模式，飄飄蕩蕩，輾轉於神廟之中，依附彆的鬼神而活，經曆無數億年之後，她熬到了夏末，她本虛弱不堪，臨近消亡，眼看著夏桀殘暴，天下大亂，她竟能強行續命。

這一天，她花言巧語將皇天騙去逛街，自己則依附於他的神像，接受香客的香火。香火能延長她的壽數，她剛享受一會兒，就看到土地婆走了進來。

這土地婆不顯山不露水的，本是前任後土退下來的，她對人間事看得透，後土也當得合格，偏偏不懂得裝糊塗，陰陽兩界對她頗多微詞。無論忠臣良將還是小鬼小吏以為有了機會，他們卷啊卷，真把她卷下去了。

新後土上任，不說自己憑努力當上了後土，隻說蒙天帝恩寵當上了後土。隻因夏末社會很卷，一個人想出人頭地，比登天都難。即使混出個名堂，也朝夕不保，頃刻碾為塵埃。

要問為什麼？隻因小人擋了君子的道，君子擋了王的道，王擋了國的道，國擋了國的道，這一層層爬上去，所麵對的對手都不是一個量級的，僅憑個人實力就想一路通關，那確實不夠看。

難能可貴的是，老後土敢講話，講真話，匡扶正義，她下去之後並未沉淪，憑借過硬的專業知識，與一眾鬼神鬥智鬥勇，一步步把自己作成了土地婆，也就是最低級的神。

隻見她徑直走了進來，端起皇天的神像就往外抱。

“華夏大地不養閒神！對不起皇天，夏桀自封大吉大利西帝，他要民間都供奉於他，至於你麼！拜拜嘞！”

土地婆將神像丟了出去，換上西帝夏桀的牌位。

出趟門，皇天回來要是發現自己神像沒了，恐怕要發飆罵娘。

但先嬋不在意這個，皇天過時了，不要也罷。她離開神像，忙不迭要附在的牌位上，準備再苟幾年。

誰知她來晚了，夏桀的牌位早附滿了妖魔鬼怪，貪官汙吏，漢奸走狗，哪還有她位置？他們很快就把她從牌位上擠了下去。

“去去去，哪來的野人！”

“野人！這是你這待的地方麼？”

先嬋拽著牌位不鬆手，“你們這些小鬼，敢對上神不敬！”

“大逆不道！你敢稱上神？世間哪有上神！皆夏桀家奴！”

這群人紛紛提腳踹她，踹她的時候，發現了她藏在腳間的尾巴，更是異常興奮，“妖孽！早知你來路不正！竟然有尾巴，可殺！”

說罷，他們提刀就要殺她。

保命要緊，先嬋趕緊鬆手，離開了牌位。她離開牌位後沒地方去，就待在神廟的角落，香火不能蹭了，聞聞味兒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