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澤候蟲之外是一片清湯,一片廢墟,一片粉末,到處是奇異的怪味,她們就像一鍋上兩片芥菜,漂浮在上麵。
“快走吧!”先嬋催促道,她閉上眼睛,抱著折丹的腰,隻覺得幸福來得好突然。
折丹撐開她的眼睛,嚴肅道,“你甘心嗎?族中遭災,雷神也死了,我們淨身出戶,孩子都沒給我們。”
仔細想想,先嬋的確不甘心,特彆是雷神,就算先嬋不喜歡她。可她畢竟出自華胥,死得那麼突然,先嬋還是很傷感的。
先嬋就為雷神招魂,為神招魂,招了半天,發現她的魂魄已被巫支祁竊去。
山海經記載:水獸好為害,禹鎖於軍山之下,其名曰無支祁。
無支祁是位於北部的一個強大部落,以巫術勾去雷神魂魄,雷神魂魄化為一九尾狐,養在部中,奉為吉物。後來秦檜找上門,將勾陳之玉掛在九尾狐身上,以爆竹驅她前往華胥,給華胥帶來無儘的冬天,當然,這些都是後世,如今的還華胥遍布伏羲的春之神力,還是一片肥沃土地。
人命隻有一次,神卻可以浴火重生,也就隻好委屈一下雷神了。
先嬋和無支祁並無恩怨,隻要雷神的魂魄沒有受到非人的折磨,她就不會去管。現在她隻想回家看看,這麼多年沒回去,也不知大家過得怎樣了。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她很快回到了華胥,恰有數百道雷電光顧這裡,看到了折丹,也都自覺避開了。
先嬋暗喜,到底是取經歸來,這些雷電已視折丹為自己人。
倆人如落葉般降臨山林間,走著走著,先嬋又掉進什麼陷阱裡了。
折丹就要把她撈起來,可她坐在裡麵並不怎麼挪動。
“你難道想碰瓷?”
看這陷阱的樣式,這很像華胥所布置的,於是兩人原地喊救命。
一般而言,在荒郊野嶺遇到危險,喊救命是最靠譜的方法,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們喊了半天後,果真有人來了。
對方看到她們,認了認,不禁歡呼雀躍,“先嬋掉進去了!”
大家用藤條將她拖了上來,再見故人,紛紛喜極而泣,“這麼多年,你去哪了,還以為你死了!”
“沒有死,還帶來了人。”
大家打量了折丹好一會兒,看了看,摸了摸,聞了聞,“噫!她身上有風的氣味兒,也有雷電的氣味兒!這是我們的女兒?”
折丹來華胥後,日常三連就是采集,捕魚,製作衣服,工作本身是有些枯燥,但能和大家說說笑笑,唱歌跳舞,也就歡樂無窮。
她站在田野間,以風引雨。幫助祝予長大成熟,山間蕩漾著果香,鳥兒紛紛聚集。
大家先讚美娘娘,她帶來了春,春生萬物,又讚美祝予,稱她枝繁葉茂,碩果累累,最後讚美折丹,是她帶來了南風。
讚美過後,大家忙去摘祝予,要把野果存在山穴深處,以對付隨時會來的寒冬,冬天一來,可是連門都出不了,沒有存糧就得餓死了。
先嬋身為大龜很能苟,還能以災禍為食,隻是應娘娘的要求,不許她再食用災禍,這樣,她在備戰冬天這塊,比彆人都要積極。
人們把收獲的野果還有獸肉存在地窖裡,存滿了七十二座山頭,真就是來個十年寒冬都不怕了。
折丹看著滿滿當當的生活物資,還是有點心慌,“我們是不是太貪心了。”
先嬋白了她一眼,“咱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又沒拿彆人的,這也叫貪心?”
折丹回頭看著漫地被扒光的祝予,不覺傷感,眼淚也落了下來。“我想念過去的家啊!我們的孩子還在那!”
先嬋幫她擦乾眼淚,勸慰道,“你這就開始想家了?你要繼承雷神衣缽,我們才能回的了那個家。”
折丹點了點頭,“人生短暫,能在這裡和和美美度過一生,我也就知足了。”
“恐怕和美不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