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邦的衛士不需要家庭
每次都路過廣場時看到各個接口處一動不動的衛兵時都會想起這句話.
她的哥哥也是這樣,自被編入“編製”後,周演已經三年沒回家了
而未來還有無數個這樣的三年
冬初的寒氣在鬱棠的發絲上結成一粒一粒的水珠,她又悄悄地繞過主乾道人們的注視,走到他們幾乎沒有涉足過的格式塔.
相較於各大具有政治、文化等重大意義的建築,這個生產著“能向公民奉獻普遍友愛”的可活動罐頭的罐頭廠倒是無人把守
高度的教化下對於這類幾乎閒人免進的地點人們都無暇去關注.畢竟中學階段學校也會偶爾安排人來這裡參觀,為學生們未來的職業規劃增加一項可選選擇.
守在一個路燈下走在走去的女孩在有點老化的燈泡閃了第52次後終於到了周演出去換班的時間
整齊隊伍前第一個沒什麼表情的就是他。
鬱棠沒敢突然上前,隻是不動聲色的悄悄綴在後過不遠處
鴨媽媽領著的小鴨隊末尾多了一隻慢騰騰的小烏龜。
小烏龜慢慢的爬著,生怕自己被發現後建人嫌棄,離著小鴨子們走遠的,又害怕跟不上隊,腳步格外淩亂她匆匆忙忙轉過一個拐角時,寬闊的它地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了,遠處的森林不時傳來幾聲鳥叫,天上的魚肚翻了下去,躲開了要滾滾而過的太陽車。
鬱棠呆住了,她還從沒有出過城呢。
猶疑著看了眼三丈遠的界碑.女孩垂首撫滅了因快走而產生的衣褶.裙前的兜裡剛折下的鬆枚顫嵬黨地露出點綠
剛轉過頭來,她的額頭就撞上了一堵厚實的牆.
輕皺著眉頭拍了拍撞上的地方,鬱棠有點想抱怨,句話音剛起,就對上了一幅熟悉的麵孔
周演目不斜視,開口道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不過你可要等一等.“
語氣公事公辦,好像他麵前的不是曾同他長大的妹妹.就如同他對待每一個平等的城邦公民一樣.
鬱棠感到額頭的疼痛又一絲一縷地泛了上來,有一股要順著她的眼晴向外噴薄的力掙紮著要湧出來似的.
她眨著眼睛把一切都參數壓了回去自顧自地擠出一句話
“周姨很想你。”
我也是,好久好久沒見到你了啊。
有一種綿長而又有著些稠意的情感占據寫鬱棠的心,她仰著頭想看清楚周演的表情,但隱隱期盼的目光所過之處無一不是正式又官方的疏離他撐著嘴角揚起鬱棠在每一個衛士臉上都能看到的、弧度一致的微笑“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那聲音在她身邊回響了許久,一圈又一圈地把她纏了起來,逼著她客套又禮貌的點了點頭
“多謝了,”話語間盈滿了感激和愉悅
回去的路上沒有任何意外。
周演隨時準備著為路上的行人提供必要或非必要的幫助。
蹲在樹上喵嗚的貓咪被寬厚的手托了下來,遺失在公共花園的戒指找到了自己的失主,通旁的盲人被細心的帶回了自己家…他平等的溫柔都一一被分了出去,隻留了一小份給她
小皮鞋鞋跟時不時在行走間發出輕響,鬱棠忍不住開口問他“你還記得之前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