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軒坐在窗邊椅子上,道:“進。”
桌子上擺著的飯菜紋絲未動。
何清心背著手走到榮軒身邊,蹲下望著他。
榮軒疲憊地靠著椅子,問道:“怎麼了?”
何清心拿出笑臉糖畫來:“送給你,笑一笑。”
榮軒還真笑了,接過來:“你費心了。”
何清心站起來,靠著窗台,問道:“山主,你從條笛樓出來就不高興,是為了那兩個人,對嗎?”她想許久,榮軒應該不是為那個“慧心”而心緒不寧。
“山主,你不想對付那兩個人,但是你必須要那麼做,是嗎?”
“不管我想不想,那都是我要做的事。”這句話似乎勾起過去的許多回憶,榮軒沉默起來。
在何清心的眼中,榮軒就像是籠罩在灰色薄霧中,麵目都悲傷得模糊。
何清心有些慌,她來不及細究自己心情,隻急急忙忙地想要逗他高興:“我給你做手影戲好不好?”
這時候天都黑了,何清心讓屋子裡隻有一盞昏燈。
她站在離燈近的地方,兩隻手交叉互動,牆上的影子一會兒變成人的樣子,一會兒變成馬的形狀,還有配音:“這是個人,這是個馬,人騎在馬上,哎呀,為什麼隻有馬,沒有人了呢?因為馬跑得快……”
何清心真的是努力想要讓榮軒開心。
這樣的何清心,這樣純粹的無關任何其他的關心,讓榮軒不知道如何麵對,他站起來:“我去外頭散散心。”
何清心沒反應過來:“山主?”
榮軒道:“不是你的問題,你很好。不過,我就是想散散心。”
“好。”
何清心索性就睡在無過峰的客房。
她擔心榮軒,怕他一直難過,她想等他回來,他回來時候心情好也就罷了,他的心情若是不好,她會儘自己微薄的力量讓他覺得好些——這個想法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自不量力,但,她就是想這麼做。
何清心在客房找事打發時間,曾經喜歡玩的東西看著都覺得無趣,百無聊賴地翻著儲物戒指,發現巧雲塞到裡麵的話本,她素日從不看這些東西的,這時候也不知怎麼回事,鬼使神差地拿起來讀。
五六本話本都讀完了,榮軒還沒回來。何清心又讀了一遍,望望外頭月亮都要向東落去,榮軒還沒有回來。
何清心想想,跑去廚房,將醃製好的香豬豬肘取出來,取出兩隻大碗來,爐火生好,一隻裝好豬肘放在爐上,再添上冰糖香葉大料肉桂等,自家釀好的醬油合著玉清酒灌滿碗裡,等燒開了再用另外隻大碗扣定。
何清心坐在爐旁,望著熊熊火焰,心中也恍恍惚惚的。
碗裡很快傳出香味來,何清心嗅嗅覺得還成,又抽出幾枝柴來讓火小些。
豬肘燒好了。
何清心小心翼翼放到恒度裡,端到……蓮花峰的奇水真人那裡。
奇水睡著了,又被豬肘味道給引得醒了。
奇水吃得香噴噴的,不住讚歎:“本來以為你做的醬兔腿就是一絕,你這豬肘做得比兔腿還好!”
何清心道:“我最拿手的其實是這些,但修真界中都是修行人,喜歡吃些清淡東西,最多吃些鹿肉,豬牛羊之類的我就是做了也沒幾人願意吃。”
“你這話說得倒是。”奇水道:“不過也真有意思,從下往上數,誰家的祖宗都不是修行人,都是吃豬牛羊的,偏偏到了他們那兒,說是什麼修行人,還瞧不上豬牛羊肉了!”
何清心覺得這話深得她心,拍手道:“而且,牛羊肉多好吃啊!”
奇水覺得遇到知己,豎起大拇指道:“丫頭,你是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