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徹底沉漫在眼下的景色裡,我們似乎已經忘了一些重要的規矩。倚在渡邊的身體上的林雨幕已經閉上眼睛,幾乎快要睡著,我也打起了哈欠c天完全黑了,這時我們才突然反應過來某個嚴重的問題。
渡邊:“啊,已經18點了!我們還有個小時就要上班了!”渡邊猛然驚醒,看了下時間,慌忙地說
林雨幕:“坐個小時?開車回去還來得及嗎?”
克裡斯蒂娜:“當然來不及。”
沒等我回答,有著駕駛經驗的克裡斯蒂娜便告訴了她答案。
我:“啊······糟糕。”
根據九零的工作規定,她們不能再繼續在外麵逗留了,所以我們回到車上便立刻後程返回。
-路駛回福京市區。
她們四個對今晚的月光體驗戀戀不舍,表情就像學生結束假期一樣。
一回到市區,那無處不在的廣播與掛在建築物上的大屏幕,又在播報著市區內某處出現惡性事件 ,不得不臨時封鎖道路的通知。
繁華街道裡穿插的小巷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商販在跟流氓們兜售貨物。
在十字路口,又有乞因為擋住了彆人的去路而遭到毆打。
咖啡廳裡的一般社員在用筆記本電腦加著班。
高檔酒店屋頂的有錢人在開泳池派對。
剛剛磕嗨的癮君子,在貧民窟的俱樂部裡看VR兔女郎跳鋼管舞。
霓虹燈,廣告牌 ,人流,車輛與垃圾桶,連結著這城市百態。
整個福京市宛如被強行拚湊在一起的玻璃製品。有些大震動,便會各自散開來,變成一堆碎片。割裂與不和諧感,讓我們實在難以提起精神。
就像難得回歸自由的動物,重新被人抓回了籠子 。
四人在車上拆開白天所購入的物品包裝,一個一個在手上檢查和把玩著
渡邊的手機不斷傳來呼叫的震動聲,可她並不願意接
越是到了市區中心,交通擁堵也就愈發的嚴重。
在下午離開市區時候,四位都沒什麼不良反應,現在甚至有些困倦了。我們回到外圍街道。
距離九霄約定的上班時間,晚了一小時還多。我讓她們先下車回去,自己先找個能停車的地方歸還車輛在一個路邊停車位停下,並在智能手表上提交了歸還,設置目的地後車由人工智能自己開回了家裡的車庫。就在這空出的路邊停車位,我卻再次見到那熟悉的身影。
東山撫子。
昨天晚上剛來到彷徨之街的時候,那名攔住我的少女。
看起來她沒有聽從我昨晚所說的話,再一次來到了這個並不適合她的地方。看來白天我開車時在後視鏡中所見到的,並不是幻覺
我有些埋怨自己當時的自欺欺人。畢竟,我的確不想麵對她·她令我感到不安,讓我有些本能地想要逃避。
我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而她一直在那裡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
最後,我還是決定和她再談談。
我:“東山撫子?”
聽到我的話,她猛地回頭看向我,驚得後退了一步。
東山撫子:“小姐...你還記得我?”
聽到我叫出她的名字,她的臉上洋溢著幾分欣喜。
這次她的衣服相比昨天稍微整潔了些,至少扣子有老老實實扣上,而且印著實姓名和學校信息的學生證也隱藏了起來。
我:“當然了,這才過了一天,我怎麼可能忘記。”
東山撫子
“那·....·那真是太命人感動了 !”
我小
“不過,你為什麼又來這裡了 ?”
她低下頭,臉紅彤彤的,將雙手扣在一起,著手指 ,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
東山撫子:“我......我想.......”
她猶豫著,躊躇著,最終從衣兜中拿出一個布袋快速地塞到我的手上後,轉身便跑掉了。
東山撫子:“總之····謝謝你,小姐!今晚我得早點回家,之後有緣再見!”
我沒有叫住她,看著她奔跑的背影失在了燈紅酒綠的街道儘頭。
真是奇怪的孩子。
些許微妙的情愫在我的心中漫開 ,我覺得她有些可愛我看向手中的布袋。
它散發著某種檸檬香精的氣味。
拉開係著它的繩子,裡麵裝的是幾顆水果硬糖和一封折起來的信紙。小心翼翼地取出信紙並打開,裡麵是用稚嫩的字體寫著的感謝信
“謝謝你,不知道名字的小姐!”
“您給我的錢幫助到了我的母親,我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
“你總是讓我想起一位很久之前的朋友。不知那是否是我的錯覺。但是,如果今後有機會的話,我的想和你成為朋友。一一東山撫子”
能夠幫助到彆人,我很高興。
我收好這封信,從布袋中取出一顆水果硬糖撕開包裝,將晶瑩透徹的糖塊含在口中,清甜的檸檬味道在口中蔓延開 ,最後係好布袋。
看來昨日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也算是了結一樁心事。
我並未受騙。
真的做了好事。
不錯。
該回九霄了,夜生活又要開始了。
回到101層剛出電梯門,我就聽見德川那響徹整個大廳的訓斥聲。
“你們的以為自己現在是大明星了,可以為所欲為啊!?”
大廳另一側,身為九零頭牌花魁的四位並排站成一列,聽著德川訓話
德川:“尤其是你,渡邊柚,你作為九零堂堂頭牌花魁,竟然帶頭違規·我給你打了十個電話都不接,什麼意思!? 是不是明天就要造反了?
渡邊:“我沒聽到鈴聲。”
德川:“媽的,十個電話!從六點開始,我給你打了十個電話,你給我說沒看到!?”
渡邊晃晃腦袋。
渡邊:“客人想要帶我們出去遊玩,我們也想要陪客人一起。你總是在說顧客至上,我們這不是在儘力完成本職工作嗎?”
德川:“好啊,你還在這裡給我找借口,敢情你不跟客人解釋清楚九零的規矩就亂來是吧 ?白天是服務時間嗎?白天不是服務時間你在這裡表現客戶至上給誰看呢?”
她們吵得越來越激烈,幾乎快到快到肢體衝突的程度,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回來了。
眼見這緊張的情況,我連忙跑到德川目前做解釋。
我:“不,德川小姐,這不怪她們,是我提議開車帶她們去兜風的。”
我:“如果您要責備,請責備我吧。是我不懂這裡的規矩,實在是對不起。”
德川聽我一說,麵容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縱使還能看到她眉宇間殘留的怒氣,可愣是變出副和善的笑容。
德川:“九條小姐,這一頁我們就翻過去吧。希望您之後能夠守和理解九霄這邊的規矩。”
德川:“坦白來講,我不希望我們幾位大小姐在您的服務期限內受任何傷害3
德川:“總之,之後請讓這四位一定要按時間上班進入工作,使是在您的服務期限內,她們也應該遵守規矩。”
我:“好的,我明白了。是抱歉給您添煩了。
我深深地再鞠一躬,向她道歉。
解決爭端後,德川很快離開了。
我與四位花魁同往渡邊的房間走。
一路上,她們還在小聲發著牢騷
克裡斯蒂娜:“我看德川這老鴨遲早要把我們軟禁起來!”
克裡斯蒂娜罵罵咧咧的。
我:“是太抱歉了,是我沒注意時間。明明渡邊跟我說過,下午7點該上班的。”
渡邊:“不,開車出城之後,我沒有提醒你,也是我的錯。”
渡邊:“唉,怎麼說呢,德川這麼做也一定程度上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考慮。雖然我的很討厭這樣。”
看到我疑慮的模樣,渡邊解釋道
渡邊:“九零之前確實有出過一次客人在晚上工作時間把遊女帶出去玩的事,結果她們被打劫了,差點被槍殺。”
渡邊:“當然,最出名的還是那件事 ,我覺得九條小姐您應該聽說過。”
我:“什麼?”
渡邊:“去年的冰箱藏屍案,轟動了一時的大新聞·現在每當我們想起那件事還會不寒而栗
我:“那件事情....竟然跟九霄有關嗎?我都不知道。”
渡邊:被殺死的那個安潔·艾金森,是九霄的遊女之一,她一直幻想著成為電影明星。某天,一個自稱星探的人盯上了她,一直在勸誘她從九霄離職,去所謂的影視公司發展·後來她頻繁在工作期間外出,就算扣她的工資她也不在意。然後安潔就的辭職了,於是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那場案子其實跟九霄關係不大,因為是安潔離開九霄之後發生的,但媒體總喜歡拿著九霄來吸引眼球。後來德川花了很大一筆錢才讓各大主流媒體的視線從九霄上離開。之後,九霄就嚴格執行了工作人員不得在上班時間內離開九霄,不得遲到早退的規矩。”
渡邊:“用德川的話說,九霄就是一座堅固且密不透風的堡,外麵沒有人能夠傷到裡麵的人分毫,誰也不能在九零的範圍內殺人,否則人人誅之。”
林雨幕:“我聽說上個月,樓下就有個姑娘因為遲到了五分鐘,直接被九霄解雇了。”
渡邊:“是這樣的。不過九條小姐,前台收你押金不僅僅是為了防止我們在您的服務期間受到傷害,更重要的一點是,防止你帶我們逃出去。
我:“逃出去?”
渡邊:“等。”
來到渡邊房間門口,她打住了話語。
刷卡將門打開後,我們進去後將各自手上的東西放下 ,脫下外套,隨意地坐在沙發上。
渡邊:“剛才說到哪裡了?”
我:“逃出去。”
渡邊:“是的,字麵意思上的逃出去·我們這裡是風俗會所,但總有人喜歡把這裡當成婚介中心。”
渡邊:“之前有的客人看中了九零的某位女孩,就想偷把她帶出去當作情人或者妻子。但九零有嚴格的勞動合同規定,這種行為等於在破壞九零的規則,德川自然不會容許。”
克裡斯蒂娜似乎聽懂了什麼,隻是心裡的話藏不住
克裡斯蒂娜:“你直接報般若的名字得了。”
渡邊:“不想提那混球。”
我:“怎麼回事?”
克裡斯娜:“她不想說我來說吧·般若那個傻缺,一直暗戀林雨幕,之前三番五次地想花重金把林雨幕買出九霄,但德川態度很堅決,不賣,不可能賣,給多少錢都不可能。”
一提到這些事,林雨幕和渡邊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美好的夜晚從你提到般若開始結束。”
渡邊憤憤地罵著,同時更加挽緊了林雨幕的胳膊。
克裡斯蒂娜:“所以我之前就說,你還舍得把自己的老婆丟給彆人玩,讓我懷疑你是不是綠帽奴。”
渡邊:“你可少說點風涼話吧,業餘貝斯手。小林就在這坐著呢,微注意點彆人的感受行嗎?
渡邊:“而且我們都是於這種工作的,你告訴我倒是要怎麼阻止這種事情發生。”
克裡斯蒂娜:“你不是在準備你的‘偉大計劃’嗎,準備的怎麼樣了?”
安娜看著她們的拌嘴,再看看我在一邊插不上話的樣子 ,不禁想要提醒她們一些事
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