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什麼大明星啊。
渡邊一陣冷笑。
渡邊:“你見過像現在這樣連自己的生活都沒辦法把控的大明星嗎?”
我明明在誇讚,可她聽來卻覺得這是種嘲諷。
此時,我陷入沉思。
想到我進入九霄申請服務的全過程,其中是何等的繁瑣嚴苛。層層保護消息封鎖之下,四大花魁將永遠是粉絲心中那四位在舞台之上閃耀的偶像吧。
這些一般粉絲沒有接觸相的權力·以他們的財力,恐怕永遠都無法得知四大花魁的相了。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美夢啊,可惜醒來的權力不歸自己所有,而歸九霄。
我不想再接話茬,靜靜地開著車朝薪彙方向奔去
車內重新安靜起來,幾乎能聽得見其他人的呼吸聲。我再環顧四周確認環境,卻捕捉到了似曾相識的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遠
東山撫子。
她呆站在人群中,望著我們的汽車。
她為什麼又來這裡了?
再次將目光掃向後視鏡時 ,東山撫子的身影已徹底失。
難道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所導致的幻覺?
我沒細想,就當是看走眼吧。
相同的話默念一百次,就會打心底裡相信了
今天是帶著四位花魁出去玩的日子,一定要開開心心,不要想彆的。
堵車之旅終於結束了。
經過長達一小時的時間,我們終於來到了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區薪彙
與往常一樣,開車至此要麵臨的首要問題便是如何停車。人流實在太多,每天車水馬龍。這裡的車位,比彷之街那片區域還難找·晃蕩很久後,我艱難地找到一處車位。
停好車後,我囑咐她們帶好口罩。大騷動一部就夠,不需要寫成係列作品。確保所有人都不會被輕易認出後,我們下車
薪彙不愧是核心區域。
抬頭仰望,密集的建築群遮擋住塵個天空,建築表麵鋪滿炫目的全息屏幕
各類商業廣告在路人眼前來了又走,其言辭畫麵儘是以商品為中心的許願與承諾擁有這款商品,你就擁有一類生活。
眾多品牌LOGO中,我依舊發現了父母的白石集團。
安娜:“蕪——”
在街道上回旋式慢跑的安娜,伸出雙臂準備“起飛”。
安娜:“這才是大城市應該有的麵貌嘛!”
克裡斯蒂娜:“這地方我以前來過不少次,早就膩了。”
與安娜形成鮮明對比,克裡斯蒂娜雙手交叉挺不以為意。
至於渡邊和林雨幕的狀態,依舊是優雅且矜持的。
她們靠得很近,卻還是保持著細微的距離,明明遮住了臉卻還是小心翼翼的。看上去很拘謹,兩人卻很默契,一路走來兩人的間距都保持不變沒有絲毫變形。
渡邊叮
“哇,那不是克裡斯嗎?”
克裡斯蒂娜:“啊?啊啊啊?? ??德川這老鴇怎麼又拿我的搖滾海報去做宣傳了??”
渡邊:“那當然,畢竟你是九霄第一王牌貝斯手。”
克裡斯蒂娜:“靠!我受不了了,它怎麼還不切廣告啊!”
克裡斯蒂娜蹲下身子,雙手拳緊捂住眼睛。無法麵對自己的她,不停地大聲亂叫,欲與廣告屏幕的擴音音響一較高下。
一直桀不馴的克裡斯蒂娜,沒成想會有這般弱點。看著她痛苦的臉,我們幾個同情到差點笑出聲來。這幕命人忍俊不禁的場景,引得附近路人都朝這邊瞄幾眼,賺足了回頭率。
克裡斯蒂娜三
“結束了嗎!?”
渡邊
“還沒呢,屏幕上的你還在念廣告詞。”
克裡斯蒂娜 :“(廣告) 嘿,小姐,來九霄吧,今你的心屬於我了!”
克裡斯蒂娜的台詞念得聲情並茂,安娜的台詞學得同樣繪聲繪色。
安娜:“嘿,小姐,來九霄吧,今晚你的心屬於我了!”
克裡斯蒂娜:“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廣告結束
溫柔的消費主義放了克裡斯蒂娜一馬,快速投入新商品的懷抱裡賺取下筆廣告費非等到廣告完成切換,渡邊才拍了拍克裡斯蒂娜的屑膀。
渡邊
“起來吧,廣告已經結束了。”
克裡斯蒂娜將信將疑地抬頭,確認無誤後才站起來。
重新出發,一路上眾人有說有笑
有人口述著有關朋克歌手個人生活的紀實文學
有人複盤剛才的突發事件搞起犯罪心理學側寫
有人則揶撤著自己不適合當記者,沒能拿起手機捕捉精彩瞬間。
這時我們看見不遠處有家傑瑞·泰勒奢侈品商店,便開始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
“小林,還記得嗎,之前在傑瑞·泰勒看到的那個鑲滿密密麻的鑽石的包包?
林雨幕:“的會有人買那個嗎?”
渡邊:“哈哈,我光是看著它都快要犯密集恐懼症了。”
嗯?
聽上去似乎有些俗氣。
不過倒是蠻標新立異。
奇怪,怎麼感覺有點想一睹這個包的真容了
我:“那進去逛逛嗎?”
“好啊,你給我們買單嗎?”
渡邊塵開玩笑地說,我倒是回答得很乾脆
我:“可以啊,你們自己挑吧。”
雖然沒人認,但我必須給她們個驚喜。
克裡斯蒂娜對我的話塵信塵疑,再次向我確認。
克裡斯蒂娜:“真的嗎?我們可以自己挑?”
我:“敬請挑選,女士們。”
我朝她鞠了一躬,做出邀請進入傑瑞·泰勒的姿勢。我又一次扮演了整腳的喜劇演員角色,那些黑白電影中的管家們似乎都這麼做,我看看是否能達到那等效果。
板著臉的克裡斯蒂娜眼中懷疑依舊,甚至露出奇怪的笑容o
一行五人,結件進入傑瑞·泰勒。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碳塵”。
作為傑瑞·泰勒大力宣傳的新係列,他們花了不少力氣搞宣傳。在社交媒體上能看到各種形式的推送廣告。連廣告詞我都記得很清楚:“純淨的黑色比白色更潔淨”。
這組化妝品以黑色係為主,包含哪些我其實是記不太清的。唯一記得的部分,這係列中包含著唇膏。那句廣告詞,便是在廣告海報上摘下來的。
模特被黑色的煙霧籠罩,專注地嗅著香水。氣味在此刻是有形態的、有顏色的被定格在一瞬之間。仿佛是雙眼,被那氣味所吸引。
從引人矚目的角度來說,這通感的意象確實印象深刻。
站在專櫃前不遠處的售貨員,聽聞動靜機敏地抬頭·她掃視我們一行人後,主動上前來熱情地推銷著商品。
傑瑞,泰勒的商品品類很豐富。除去最為明知的香水和化妝品還有服飾和箱包。整個店麵分上下兩層。一樓側重妝容,二層側重穿搭。
我們在一樓,先逛它個琳琅滿目。輾轉於貨架,歎於標價,遇到心儀商品便躍躍欲試。從口紅到粉底再到香水,不知是傑瑞·泰勒的商品太麵麵俱到還是我們購買欲永無止境。
遺憾的是,由於她們都戴著口罩。公共場合摘是摘不得的。雖然依依不舍,卻隻能和大部分化妝品揮手告彆了。
還好,香水專櫃能超越麵龐直達鼻腔。一種種試香石,一種種氣味以彆樣的方式爭奪著所有人的注意力。就算是嗅覺,也能來場爭奇鬥豔。
我們按捺不住,一個一個地試聞。
傑瑞·泰勒的香水係列繁多。
麵向大眾的平價係列、針對高端人士的大師典藏係列、標新立異的實驗性係列。各種風格與類型,應有儘有。隻要你願意耐心且細致地多多試聞,總能找到一款愛不釋手的。
若不是財力所限,我相信這城市裡沒人會拒絕這些漂亮又精致的小玩意。
根據我和其他四人的反應來看,大家都已心有所屬,找到了合適的香水。因而,沒人再打算買新的了。
我們在店裡慢慢地逛了很久 ,又將重點放在箱包和服裝區域上。
比較可惜的是,在二樓逛了一圈我都沒見到渡邊和林雨幕方才所講的鑲鑽包包。據服務員的說法,那隻是個非售賣的概念展示品。它早就下架了。
得知這消息,大家似乎有些遺憾。鑽箱包:抱歉,不能滿足大家的獵心了
。
在精挑細選和多次嘗試後,她們終於挑了幾件合適的包包或手袋。總算是有些決定下單的東西。這下,我懸著的心才軟著陸。
看著她們臉上熱情洋溢的笑容,這份快樂也伴隨著討論與歡笑聲傳遞到我的心中。
隻要她們能開心一點,這就不算白來。希望以後我也能保持這份好心眼吧。
大家開開心心地拾著東西,興奮的討論還在繼續,就這麼走前台打算結賬。
我自然而然地走向收銀台,為所有人付了錢。
賬戶扣除17萬餘元
餘額光看數字,感覺依舊沒多少變化。
就光以這單筆購物來說,倒也比自己預想的要低不少了
我回過頭看向花魁們一一而她們的臉上,此刻滿是驚訝與費解。
克裡斯娜:“你....你的要送我們啊! ?”
安娜:“我還以為大姐姐在開玩笑呢。”
林雨幕:“九條小姐,這太破費了......”
我揮揮手,表示不在意。
正當我們準備離開傑瑞·泰勒時,渡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力道恰到好處,不輕也不重。我隻回頭,看她手勢示意自己不要出聲。
我點點頭,她依舊卻沒鬆手,兩人就這麼留在原處。其他三人甚至沒有留意到,繼續徑直向前走。直至與她們拉開一段距離。
渡邊就這麼默默地,把我留在原處。
她不動,我也不能動。
我:“怎麼了?”
渡邊:“等晚上回去後,我們把在傑瑞·泰勒消費的錢轉給你吧。畢竟我們不能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接受彆人如此多的饋贈。”
“雖然你這樣說·····
·但是,不行。”
這話非常直白。
渡邊眼神十分堅定,是寸步都不肯讓的。
不願意接受平白無故的饋贈,更何況是這等昂貴的。
讓她們開心,這心意確實也到了。要是太過執著,這推已及人就變成以已度人了這確實是不好的。
在自己的生活環境待太久,欠考慮了。希望渡邊她們不要見怪吧
我:“好的,我知道了。
認複允諾渡邊後,她鬆開手微笑著以示感謝我們重新回歸隊伍,安娜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九條小姐,你自己不買嗎?
搖搖頭,我亮出手中的小手包。
赫爾墨斯24-C,去年生日時艾普曼我的。
渡邊:“九條小姐的包包可是限時限量發售的,想買都很難買到的呢。”
渡邊對奢侈品極度敏感。這手包的來曆,果然逃不破她的法眼。連限量版這細小信息,她都認出來了。
我撓撓頭發,眯上眼睛笑了笑,試圖與她一唱一和
我:“是彆人送我的,我一般不主動買這些東西。
安娜:“什麼?是九條小姐的女朋友的嗎?嗚嗚鳴好羨慕。”
“我還沒有女朋友”
安娜“喔~~”地一聲頗有深意
克裡斯蒂娜則對這話頗有疑慮。
克裡斯蒂娜:“真的嗎?我怎麼聽說像你這樣的有錢婆娘都喜歡包養一大堆情人呢 ?”
我:“那一定是你的偏見。”
克裡斯蒂娜的話總是接不下去,我就直接把天聊死算了0
頭稍稍側過,發現林雨幕在看著我·她正挎著剛買的包,愛不釋手的樣子,臉上滿是欣喜·她的狀態比起早上那時好了很多,無論氣色還是神色。
謝謝你,九條小姐。
她的答話仿佛山間清泉積水潭,悅耳輕靈。
比起早間的有氣無力,何止好了一星點。
我:“不用謝。”
突然,熟悉的握力朝我手腕再度襲來。
我意識到什麼,看向渡邊。沒成想轉過頭卻發現,她靠我更近了。我的右耳耳垂被對方的拇指食指勾住。她下拉,力道還是那般不輕也不重。
仔細一看,她的雙指不是夾著而是拈著·這手形美得無話可說,又似乎有點像表示感謝的“OK”手勢。片刻間,她拉下口罩頭微微前傾靠近我耳語。
“謝謝,但不隻是謝你帶我們出來玩,更是謝你能讓她們開心起來。”
並非方才的寸步不讓堅決請求,她在向我誠地道謝。
這下我徹底放心了。
埋單與否,購物與否,街與否,兜風與否,計劃與否·形式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意的傳達到了。
我確信今天所作的決定是正確的。
心滿意足
我們沿著這極度繁華的商業街一路走下去,途中經過了其他商場,亦或者遊戲體驗館。
大概是許久沒來,四人的體力仿佛無窮無儘。我再腳底酸痛,她們也興致勃勃。街道隻是行色匆匆的交通線,商店才始終是現代文明的博物館。
興高采烈儘情瀏覽,誰都如此。
渡邊:“這件怎麼樣?”
林雨幕:“這件禮服很適合你的氣質,柚。”
服裝店裡,渡邊和林雨幕正在試衣服。
遊戲中心裡,安娜和克裡斯蒂娜也瘋狂掃貨。
安娜:“買到了 !《一條命3》豪華典藏版!
克裡斯蒂娜:“哇,那邊是明年要出的《義偷搶車手6》的試玩現場嗎!?”
缺乏鍛煉身體,我確實氣喘籲籲的·使如此,自己胸口依舊被喜悅所填滿·身子
的些許疲憊,比起大家臉上的快樂笑顏根本不算什麼。
懷著愉快的心情走出商場,我回頭問。
我:“還要繼續去哪裡逛嗎,女士們?”
安娜:“安娜想去動物園!
林雨幕:“我也想去。”
我:“好,那就去動物園看看吧。”
說罷,我們興衝衝地朝那邊走去
薪彙動物園麵積並不大,收容的動物也很少。
貓、狗。
據說這些動物在戰前被當做寵物飼養。在當初堪稱人類伴侶的龐大物種,如今卻寥寥無幾。有些生活在動物園裡,有些生活在富人家裡。
狐狸。
這種動物在市區幾乎看不到。狐狸照片我翻過不少,電影中也見過會動的。結果正的活物出現在麵前,我還是被它嬌媚的姿態迷住了。
克裡斯蒂娜:“你看那隻狐狸像不像渡邊?”
渡邊:“快住嘴吧,克裡斯。”
再往下走,還有鳥類。
在城裡的天空、樹上看到鳥類的機會還是有些的。隻是我相信大部分人在平日裡也沒有機會近距離觀察到它們。
此時,林雨幕隔著玻璃關注著一隻黃色鳥類。她入神的望,眼裡儘是喜愛。工作人員告訴我們,這是玄鳳鸚。在戰前它們也是家養寵物,如今存活的數量同樣寥寥無幾。
除此之外,我們還見到幾種蛇、蜥蜴,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稀罕動物。在城市裡根本無法見到,自然就叫不上名字,更不可能熟悉了。
介紹之中,工作人員重複著大家早已知曉的事實一一那場戰爭毀滅了太多物種。
日人類在戰爭中使用了恐怖的武器。戰爭後,世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他們終究被利益和私欲所毀滅,無數的無辜生命給他們作了陪葬品。
據生物學家和考古學家的研究,如今世界上的物種數量相比過去原本數量少了99%還多。
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進入動物園,沒成想當我們出來的時候,心頭隻剩下了沉重
我們許久都沒有說話。
沿著商業街一直走,直到正午。
渡邊:“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吧?要不找個地方吃點什麼?”
安娜:“好耶,那就去自助吧!”
克裡斯蒂娜:“天天吃自助,不膩嗎?”
林雨幕:“要不去吃本幫菜?”
四人各執一詞,難以統一。
最終,我隻好用類似roll點的隨機功能解決問題。一番操作後,自己搖到了距離不遠,馬路另一頭的輕食咖啡廳。
渡邊:“這家咖啡廳供應的甜點好像評價不錯o3
克裡斯蒂娜:“雖然我不是很感興趣,不過然隨機到了這家,那就過去吧。”
然而,正當我們準備穿過馬路時,一聲沉悶的碰撞聲從身後傳來。緊隨其後的是塑料製品破碎撒在地上的細碎響動。
聲響實在過於巨大。
下意識地回過頭去。
眼前一幕讓所有人瞬間僵在原地。
一位綠色衣服的金發男子距我們不到10米。
他麵部朝下,身體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頭部什麼東西滾了出來。他的腦子就像被潑灑出去的剩飯,在地麵上濺開。
在周邊,深紅色的血液從他的身下蔓延
先是積水,再是湖泊。
不遠處,地上還有一把摔成好幾段的掃帚。
周圍往來的人,聽聞動靜停下腳步。
他們圍成個圈,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保持著距離,仿佛是足球場館的觀眾席與球場中央。
林雨幕的呼吸變得急促,又儘力抑製著叫聲。她的喘息慌亂極了,恐懼幾乎快要溫出喉頭。
一旁的安娜則是捂住嘴,麵色鐵責,似乎隨時都有嘔吐的危險·我急忙伸出手,輕輕地蓋住她的雙眼。
我們五個人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好幾步,卻被圍觀人群擋住。
郎使看過再多電影打過再多遊戲,也無法消強此情此景給自己帶來的衝擊。
死亡離我近在咫尺。
一個活生生的人以如此慘烈的姿態死在我前麵。
這衝擊與恐慌完全不是虛構的畫麵所能比擬的。
我如此,她們也如此。
那麼,其他人呢?
眾人看著浸泡在鮮血中的男子,視線回避著那破碎的大腦。紛亂細碎的話語卻綿綿不絕,持續不斷地傳入我的耳中。似乎,他們之中某些人認識這位死者。
路人A:“看起來,普林斯先生最終沒能找到自己的星星,也沒有找回自己的那雜玫瑰I
路人B:“他隻是個愚蠢的,長不大的孩子。他到現在都還在追求著他那些愚蠢的夢想。”
路人C:“沒有為公司實現自己的價值,到頭來也沒有。”
他們在說什麼?
這位男士既然與己無關,那就更無私仇。
他們言語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或悲憫。
論及生命,全都是些清高、妄議和利益
聽上去,這言語中死者的生命何等輕·絲毫不知,這支離破碎的腦骨需要多大重力才能被毀滅得淋漓儘致·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下墜殞身的性命是何等的千釣重負嗎
他們的言語就像冰冷的水,潑在地上,試圖衝洗眼前這餘溫存的鮮血。
不可理喻。
我憤懣不平。
在人海圍成的“球場”中央,我被那具屍體震懾得說不出一句話。
我被觀眾席上的人們鈍化了心中所有品德。
進退維穀。
我心煩意亂地環視周圍。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依舊人流攢動,巨大商場建築上的電子屏一如既往。
告再度切換。
下一條一
白石集團,帶領您走向全新的紀元!
妻時間,這條信息將我的心瞬間擊潰
當我想回避時,視線捕捉到四位花魁手中領著的購物袋·袋子的讚助商欄位中,赫然印著白石集團的商標。
她們滿載而歸的畫麵。
男子縱深一躍的畫麵
白石集團全看在眼中。
甚至,像一位參與者
惡心與眩暈的感覺像潮水一般襲來,頃刻間淹沒了我的身體。窒息與愁苦就會不可抑製地翻湧,直到徹底占據我的胸口與會厭軟骨。
翻滾的胃袋,急促的呼吸,過快的心率。
終於,我的手表亮起了紅燈。
智能手表:“偵測到您有強烈恐慌情緒,正在為您注射鎮定藥物。”
我恢複神智,暫且冷靜下來。
陰魂不散。
糟糕透頂。
想到這裡,我又不得不想起那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幾次麵的父母。
當我試圖去回憶他們的樣貌時,腦子裡甚至都無法浮現出張清晰的麵孔。
他們像虛無縹緲的都市傳說。我有時候會懷疑,他們究竟是否實存在一一畢竟他們甚至在電視上都幾乎沒有露過麵,大多數時候還是讓代理人在媒體麵前發言。
連身為他們女兒的我,都沒有他們的聯係方式我與你們聚少離多,多年未見,卻又無處不在這就是你們所承諾的,全新紀元?
這些廣告、LOGO、買賣商品,我的智能手表、費行為儲蓄。
這個城市的所有人,被這邏輯嚴密、利清晰、滲透進城市每寸肌膚、堪比毛細血管的福京市締造者壟斷者“白石集團”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窒息是屬於這座城市,現實的窒息。
任何埋怨叛逆和不滿,都會被這現實詮釋為不成熟的幼稚
隻是,恕我直言。
根據統計數據,全世界人類人口僅剩下一百萬不到。
事到如今,本該人人惜命休養生息的戰後城市,卻總有人無奈地放棄生命。下一條廣告的廣告詞,你們想寫什麼?
“歡迎來到福京市,此處不是地獄,正是人間。”
是麼?
這具屍體,這具身形俱碎的屍體。不正是所有人頒發給你,白石集團,這座城市最
棒的“優秀獎章”嗎 ?
無話可說。
我不愛說話,且見我身旁四人同樣不愛說話
那就讓其他愛說的人說個夠吧。
我不願再看這具屍體。
我們五人還是從這人群之中擠出去,速速離開最好。
事與願違。
人們就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如同一群盯上了屍體的蛆蟲。他們非但不肯散去,還一圈又一圈地加厚著麵前的人牆。
處於最內層的我們,根本不可能擠得出去。
路人D:“鮑勃,看到了嗎,這種人肯定是自作孽會落得這個下場,你可不能像這樣,一定要好好讀書。”
路人E:“媽媽,好惡心,我不要看,我要回家!”
路人A:“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知道這人做沒做過什麼壞事情!”
路人B:“哼,就是,就是!”
人群中不斷傳來惡意的閒言碎語。
它們像蒼蠅一樣在我的耳邊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