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日旅途(上) 來到九霄的……(1 / 2)

彷徨之街 九瀧 14290 字 2024-03-30

早間。

手表亮起紅燈。

該“用藥”了。

功能調出。

點擊確認。

痛感在手腕上瞬時閃現 ,隨後失。

非要形容的話一一這痛感像星星。

“已注射BZDZP-045,同步失效反應正在緩解3

臥室天花板有些不同。沒有百葉窗、沒有熟悉的牆壁、沒有計劃板。這裡不是我家,不是我的房間。

不是夢境。

昨天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我鬆了口氣,不再環顧四周,起身掀開被子。

將腿垂向床邊,正對落地窗·揉眼睛,伸懶腰,打哈欠。我的視線飄向窗外,是被霧氣籠罩的福京市。

高大建築群像紮成一捆,朝城中心區域不斷增密·霧氣中,這建築組合不是隱約的而是顯眼的一

座城堡,邪惡的城堡。

那邪惡的中心是最高處,是白石公司大樓

它高高矗立著,似乎在俯視。

被俯視的城市,是黑壓壓的。

它好像在說,“沒人能脫離控製,使是我。”

我不想繼續“欣賞”了 ,轉過頭去選擇視而不見。

此時才發覺 ,寬闊的大床上隻剩我一個。

渡邊不在這。

正當自己開始思索時,身後傳來房間自動門打開的聲音。

回頭一看,是渡邊。

她端著早餐走進來。

與昨日不同,已是素顏的她換上一身睡袍。寬鬆的衣物依舊藏不住她曼妙的身軀不要濃妝豔抹,更有一番純粹而本的美感了。

“早安。”

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這裡的早晨,陽光不是慘白的,百葉窗換成了落地窗。雖然沒有牆上計劃板上的生節點,卻有一個人對我說“早安”。

我的心中曖曖的,真是一種奇妙而陌生的感覺。

與幾位頭牌花魁長達一周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這就是我在衝動消費和叛逆心理的推動下,為自己重組的全新“人生節點”嗎?

煥然一新的目標,讓我充滿乾勁。

奇怪啊,白石

這是“早安”所帶來的神奇能量嗎?

我笑著,靠近渡邊,回應她的問候。

“早安。”

起床去簡單洗漱,當回到臥室時,渡邊已經坐在茶幾前的沙發上等我了。

剛才端來的餐盤,在茶幾上擺得規規矩矩。渡邊與我對坐,沿中線是毫無誤差地左右對稱。早餐倒是很常規。培根、煎蛋、兩杯牛奶、切片吐司麵包而已。

我拿起牛奶小抿一口,奶沒有放糖,原始而純粹的奶香在口腔擴散。

渡邊當著我的麵,把培根煎蛋放在吐司上夾成三明治,遞到我嘴邊。我咬下一口咀嚼起來。帶著熱氣的培根包裹著溫泉蛋蛋黃液,口感鮮美極了。

我想給這份早餐近乎滿分的評價。

“怎麼樣?還合口嗎?”

“好吃,謝謝你。”

一天的工作。

我和渡邊此時就像同居的好友,一起分享著寧靜的早晨與美味的食物,準備開始新

工作?不不,這比喻不好

我們似乎沒有什麼工作需要忙碌,反而隻要優哉遊哉就夠了。今天是周六,也是九霄一周之旅的第二日。

今天的唯一工作就是享樂

渡邊用餐巾擦了擦我粘上碎屑和奶液的嘴唇,閒聊說道

“這是樓下的大廚做的早餐,白金會員可以直接在房間門口的控製麵板上點餐,然後就會有服務員送餐上門。”

意料中事。

我幾乎是被渡邊喂著吃完整頓早餐·等自己用餐完畢,她也拿起一杯牛奶喝了起來。隻是她沒吃任何東西,餐盤食物是一人份的。

“你吃過早餐了?”

略帶不解的我向渡邊問道。

渡邊:“我們都吃過了。”

看來我確實起得太晚。

“其他人去哪了?”

渡邊:“她們在外邊的陽台上玩遊戲機。

那麼林雨幕呢?

比起與我共度良宵的三人,她才是更值得擔心的那一位。不知是渡邊沒領會自己的意思,還是不想說。不過,夜晚已經過去·林雨幕服務般若隻是她的上一份工作o

作為新工作的發起者,我應該能問問林雨幕小姐的去向吧?

我將剩餘的牛奶一飲而儘,放下杯子

玻璃與玻璃輕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經過太多思考,我決定直白地詢渡邊。

我:“請問林雨幕小姐什麼時候過來?

我的問題像從天而降的巨石朝渡邊的心口砸去

聽到名字的瞬間,渡邊愣了一下。

她眼中的光彩比之前暗淡了幾分。

渡邊握緊杯子,大口飲下杯牛奶·之後她垂下手,將杯子輕輕放在桌子上。定定神後,她還是用隨和的語氣回答我說。“等她休息好了就會來。按照九零的工作規定,我們白天有自由活動的權利,無需為您提供服務,小林也是如此。但如果九條小姐您想的話,我們也可以陪同您一起活動。”

白天的活動時間都要遷就客人的意願,花魁真是嚴格啊。

金主與服務者,這二元關係叫人又愛又恨。

我姑且算個好金主,但金主終究還是金主。

我用自己的金錢對服務者再好,也是基於買賣關係上,恣意妄為的好。

這不是情緒上的討厭,是理性上的了解

因為了解,所以討厭。

看般若昨晚那個凶神惡煞..就算是我刻板印象以貌取人吧。我不相信委屈到那般模樣的林雨幕會被待得很好。估計會經曆自己想都想象不到的,地獄般的折磨。

這猜測不是毫無根據。從渡邊的反應和克裡斯蒂娜的說辭推斷,偏差想必不大

這同樣是基於買賣關係的恣意妄為不是嗎?

對這無法改變的身份關係,我沒有更得體的處理方案隻得罷了,以態意妄為對態意妄為。

當然,我是有信心讓她們能夠好好輕鬆的。

正因如此剛剛我才著急一問·趕緊聯絡上林雨幕小姐,一起把煩惱拋在腦後。我希望今晚渡邊彆像昨晚那般不開心,能好好睡一覺,和林雨幕一起進入甜美的夢鄉。

今天,我來當一回服務者。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今天自天的時光讓我開車帶你們出去兜兜風逛逛街如何?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林雨幕小姐能一起來,我希望她能放鬆一下心情。

聽到我的提議,渡邊的雙瞳重新泛起亮光。

她歪了歪頭,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渡邊:“九條小姐,你是越來越讓我有興趣了

她邊說邊進,和我湊近,目光對視,再下移,掃過我的脖頸,鎖骨,最後落在胸部上

渡邊:“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的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呢?你來九零僅僅隻是為了跟我們一起玩嗎?”

我:“我想確實如此。”

“奇怪啊,我確實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客人。你要知道,其他的客人來這裡往往都

帶著其他的目的,比如····以我們作為人脈樞紐,聯係到她們想要聯係的人。”

我“什麼?”

渡邊:“其中包括,甲方尋找合適的“清潔工來清掃自己的目標。93

這是什麼行業黑話嗎? 我聽不太懂o

這些詞彙意思是啥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吉如意”。我也沒多少興趣了解。

我明

“唔.....我沒有想太多,隻是朋友推.....隻是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渡邊忍不住笑了,還很大聲。

“說起來,你究竟是什麼人呢?富商的女兒?還是政府官員的女兒?為什麼你的年齡明明比我小不了多少,卻...我是說,你究竟為什麼會這麼有錢?”

她淺紅色的瞳孔中,充斥著不解、懷疑一一與幾分嫉妒。

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對她講“我是白石集團董事長的千金大小姐”。就算九零規矩不能殺人,也是是非之地魚龍混雜·反正剛剛我說了傻話,現在我就繼續說傻話品。

我:“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說謊這事,實在沒法理直氣壯。

我不敢看渡邊的目光,下意識地瞅向彆處。

渡邊:“你的手表售價700.000福京幣,身上的襯衫售價12,000福京幣,接下來一個星期在九零的服務花費將近六百萬福京幣。而整個福京市的平均月收入才不到9000福京幣,你竟然說自己是普通人?”

我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話到底有多整腳0

昨天就想過渡邊小姐接待過這麼多腰纏萬貫的客人,肯定也是收入頗豐·能與精致而縹緲的上流社會完美融入,對奢侈品知識的掌握完全在情理之中。

雖然隻想裝傻充愣說話就沒過腦子,可是“普通人”這個詞確實太大言不慚甚至有點不尊重人了

想到這兒,便愈發覺得這個謊扯得太愚蠢。

就算謊言,敷衍也是不對的。

我十分慚愧,沒敢再說。

渡邊:“剛才你說了今天開車帶我們去兜風對吧?讓我猜猜,你是不是開的費魯吉歐或者恩佐那種級彆的超級跑車?”

她說的確實沒錯。

要更具體一點說,我開的車是全福京市限量3輛,裝有智能管家,有應對危急情況的應急係統,還是特彆型號的費魯吉歐。

我被渡邊窮追猛打,隻得保持“不暴露自己實身份”的較低限度,勉為其難承認部分事實。

“抱歉,我之前的發言略有不安。”

“我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錢的人,但我隻是一名普通大學生,的不是什麼特彆的人物,我不希望和你們在心理上產生任何距離感。希望你能夠把我當普通人對待。”

渡邊:“是麼?”

渡邊的樣子是塵信塵疑,卻似乎不打算追問下去。

她盯著我的胸部,一隻手伸向自己沒扣上扣子的襯衫·隨後,我的衣物布料被她輕輕撫摸著。再看她的表情是那麼意味深長。

“你在乾什麼??”

麵對這種騷擾,我下意識後退。

“我想看看你胸口的紋身,九條小姐。”

自己臉頰通紅尷尬地係著扣子,完全沒有勇氣看渡邊小姐。

回想起昨天,初次見麵時她撩住我的發絲·果然當時她留意的不是我衣服領口而是胸部。想起這些加上耳邊一陣輕笑聲傳來,自己腦袋更是發燙得厲害。

她的優雅笑容略有幾分小惡魔的意味,讓我十分沒轍。

算了,我投降。

“昨晚上與你近距離接觸時就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看到,剛剛總算是看清楚了

CPR,AED對吧?這是什麼意思呢,九條小姐?”

我:“我的身體在8歲左右患上了一種極其罕見的疾病,名為{同步失效症]。”

渡邊:“同步失效症?聞所未聞的疾病。”

“我的家人告訴我,這是戰後誕生的特殊疾病,病例極其罕見且成因不明。”

渡邊:“原來如此,它有什麼症狀?”

我心

“症狀.....繁多且複雜·最明顯的便是影響情緒,讓人無緣無故地陷入強烈負麵情緒之中,哪怕是在本該開心的場合。

“還可能對感知功能造成延遲,也就是我所看到的、聽到的、感知到的東西和現實中發生的事情會有幾秒鐘的時間差,最嚴重的可能則是危及心臟功能,也就是心臟突然驟停。”

渡邊:“這太可怕了,有辦法治好嗎?

我無奈地搖搖頭。

我:“福京市現有的醫院都無法從根本上治療,隻能讓專門的實驗研究人員為我研發藥物來抑製,目前看來我今後的生活大概也隻能靠一直服藥來維持下去了。”

我:“這個紋身剛好是我心臟的位置,假如我什麼時候因為忘記服藥或者受到什麼外部刺激而心臟驟停當場倒地了,希望能有人通過這個紋身的指示為我做CPR心肺複蘇與AED除顫。”

“真可憐啊,九條小姐。等等,心肺複蘇,是要做人工呼吸對嗎?

渡邊靈光一現,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渡邊:“要口對口人工呼吸,像接吻那樣,還要不停地按壓著九條小姐豐滿的胸部,對嗎?”

我:“我不覺得這是能開玩笑的事情.....假如我心臟驟停了,大概在幾分鐘內就會當場去世。

渡邊:“我懂了,之後的服務我一定保證不對九條小姐做太激烈的運動。”

我:“啊...倒不至於那樣謹慎。除非是受到非常強烈的外部刺激,否則應該不會那麼容易發作。況且的我的生活作息也非常健康,身體一定是沒問題的。”

很好,白石,你滿口戲言。

捫心自問。

我以往天天喝酒,熬夜到夜三點

健康,健康。

渡邊的話裡,開玩笑混搭裝傻讓人難以應付,正是可愛之處。

自己的話裡,假話全部說話不全說,隻有迷糊到合人發笑。

我看著渡邊,感歎著。

與之接觸一番後我相信,渡邊一定是一位很好的戀人。不知道她在女友林雨幕麵前,會展現性格怎樣的一麵呢?

之後,我大概就知道了。

“有想好今天要去哪裡逛嗎?”

“你應該出去和她們商量一下。實際上,我們時不怎麼去外麵玩,公共交通、出租對我們來說都是大忌。”

渡邊:“因為我們在公共場合裡很容易被人認出,要是被粉絲團團圍住走不開,那就太糟糕

。”

我:“看起來你們確實是這邊的大明星啊

渡邊:“可不要這樣說了,有一句俗語叫人怕出名,假如九條小姐您站到我們這個角度來就會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

我:“可是不常出門,一直待在九霄的話,你們難道不會向往外麵的世界嗎?”

渡邊捏捏下巴,猶豫了一下說

渡邊 :“怎麼說呢,我們如果想去外麵玩的話辦法多的是。隻不過一是怕麻煩,因為需要提前預約專車來接我們,二是,雖然我們都討厭著九霄這個壓抑的地方,但從另一方麵來講,我們也依靠著九霄。我們的吃穿住行都在這裡,目前看來是沒什麼彆的地方能比這裡更像是家了。”

我:“所以你想要攢足夠的錢,在外麵買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這樣肯離開這裡是?”

渡邊:“沒有彆的選擇。”

“按照你們每月180萬福京幣的收入水準,我認為這並不是一個困難的事情。”

求求你彆再說了,白石

聊天聊不到幾句,血液就會衝上腦門。

這句話武斷到了極點,還脫口而出。

看看渡邊注視你時的表情,多不可思議。

就像,發現了個用叉子喝湯的傻瓜。

渡邊:“九條小姐,您沒有開玩笑吧?您從何處得知我們每月能夠賺180萬福京幣?”

我明

“是我的記憶出問題了嗎?我記得昨晚上在晚餐的時候你告訴過我,每位客人的20萬福京幣服務費,你們可以從中抽成三成,也就是每天6萬福京幣,不是嗎?”

渡邊的神態是好笑又好氣,一臉“你放過我吧”的投降表情。

渡邊:“首先得告訴你一點,我們並不是每天都有客人接待的·通常來說一個月中大概隻有不到7天是單獨招待客人的,您來到九霄打破了過去的記錄。”

渡邊:“其次,我們每次接待客人的6萬福京幣服務費用,扣除費,各類保險和基金,到我們的手上可是連3萬都不到了。我們每個月在劇院的公開演出個人收盒在10萬上下不等,而我們每個月的固定工資是20萬,將這些全部扣除費保險和基金,你認為我們到手能夠拿到多少錢呢,九條小姐?”

稅金啊,稅金。

到這種需要具體經驗的話題,我就處處露怯了。

“40萬?”

渡邊:“更少。不到36萬。

我雙眼一花。

巨大的落差讓我覺得世界都模糊了

渡邊的房間豪華寬敞。客廳、廚房、飯廳、書房,臥室和衛生間有好幾個,甚至還有私人電影院。我粗略算算麵積,至少得有個300多平吧。

倘若不是它位於九零,或許跟外麵販售的那些豪華商品房沒任何區彆。

36萬這個收入水平絕對高於這城市90%的市民。

但是。

以無意間瀏覽新聞所掌握的地價信息推論。

這個300多平的房子,價格至少三千多萬起步。她們要買一套與之麵積相近的房子得積攢很久的積蓄才可以。

更何況,每月36萬還要扣除作為花魁必要的高額日常開銷。綜合計算,購買房產就更是遙遙無期了。

福京市,確實是讓人無奈的地方。

無奈到命人膽寒。

早餐時間結束。

渡邊收起盤子交給服務員處理。隨後,我們來到房間外麵的陽台·此時安娜和克裡斯蒂娜正忙得熱火朝天。

克裡斯蒂娜:“安娜,你去清理右邊的雜兵!我來對付這個boss!”

我走向她們定眼一看,居然是Ninjigoku Convert遊戲機。 Convert遊戲機。

我:“你們在玩什麼?”

安娜:“嗚哇,我的生命值要沒了!”

克裡斯蒂娜 :“你怎麼又倒下了!”

兩人正玩得不亦樂乎,並沒有回話。

我了眼屏幕,原來是《噩夢之裔16》。

這一作剛移植到Convert上不久,作為動作遊戲來說還算及格。回想起玩初代《噩夢之裔》時的震驚感,我隻能感慨有些作品能夠永葆青春不是沒有道理的。

克裡斯蒂娜和安娜似乎在玩雙人模式。

目前戰局不容樂觀,失去隊友的克裡斯蒂娜顯然不如剛才冷靜了。

儘管她專注於操作,儘力摸清敵人的攻擊流程和攻擊動作。可麵對成群結隊的敵人,她操作徹底變形。當她屏幕上“你已死亡”的字樣彈出後,陽台上回蕩起慘烈的悲

鳴。

這時,她們注意到我和渡邊的到來

安娜:“早上好啊,九條姐姐!”

安娜的招呼打得充滿活力。

克裡斯蒂娜:“現在才起床嗎,懶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