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發覺,自從讀了先生的日記之後,先生在自己麵前,越發不加掩飾。
真不知道是該喜該憂。
鎖上門的那一刻,林知有些猶豫。
亞度尼斯本就心虛,自然沒錯過林知的神色,“怎麼了?”
想起陳沉枕頭下壓著的東西,林知回想片刻後還是搖頭,“沒什麼,大概是看錯了吧。”
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直接叫亞度尼斯心頭一緊,看錯了?看到什麼了?
隻是麵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囑咐林知快些回來後,果斷掛斷視訊,在房間內轉了兩圈後,還是放心不下,身形一閃,下一秒出現在宿舍內。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亞度尼斯一頓摸索,倒真叫他找到了,是兔子耳朵發箍,林知在地下街區特意給亞度尼斯帶的,當然不能出現在狼頭人這裡。
辛虧他藏得好,一直塞在枕頭裡,竟沒叫那真陳沉發現。
亞度尼斯輕吹上麵不小心粘上的灰塵,在懷中穩妥放好,接著巡視起其他地方。
忽地停住腳步,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不好!
林知走到半路發現小樓房間的鑰匙被落在宿舍裡,隻好趕回來拿,不料一開門,卻瞧見一熟悉的背影。
“陳沉?”
狼頭人端坐在桌子前,似是才發覺有人來一般,“林知,你回來了啊?”
林知看著還掛在宿舍門上的鑰匙,一頭霧水,“門鎖著啊,你怎麼進來的啊?”
狼頭人語塞,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幸而林知沒有多想,反而不著急回去了,搬了把椅子坐在狼頭人身邊,長舒一口氣,“你有沒有覺得學校裡的同學對我態度都變了,不對,不止是同學,還有老師,都很奇怪。”
林知這一天都快憋壞了,急切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
先生顯然不是合適的人選,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陳沉’才是最佳的傾訴對象。
狼頭人皺眉,身子不自覺前傾,這是最佳的聆聽方式。
果然一下子,就讓林知的話匣子打開了,“太過特殊對待了!我還是林知,就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狼罷了,他們對待我就像對待先生那樣,尊敬又特彆。”
“這樣對先生來說不公平,守護了狼族這麼多年的人是先生啊,說起來,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提供了狼毛,然後稀裡糊塗進行了一次精神力的安撫罷了。”
林知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苦惱根本藏不住,明明是最大的功臣,此刻卻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偶爾有時候,亞度尼斯也會想,不就是年少時短暫相處過麼,怎麼就對林知念念不忘了,這一刻,一切都有了很好的回答。
乾淨透亮的靈魂,很難不讓人心動。
“先生不會在意的。”
林知搖頭,“先生確實不會因為這些小事不開心,但是我卻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享受這些特殊待遇。”
狼頭人站起身,“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要讓林知明白,他的能力遠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不值一提。
他值得被尊重。
林知坐在狼頭人的飛行器後,越過市區,森林,和重重的高山後,終於到達目的地。
一處重兵把守的禁地。
林知跟在狼頭人身後,暢通無阻進入這片從未踏入過的森林,幾乎高聳入雲的樹木遮擋住林知的視線。
林知低頭,亦步亦趨跟著狼頭人。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在一處小山坡前停住。
“你看他們,不久前他們和我們一樣。”
林知順著狼頭人的手看過去,不遠處,幾隻狼在草地上小憩,身上還有著未愈合的傷口。
林知明白了,他們是已經失控的狼,沒有了思維與理智,現在隻是個野獸,甚至是比一般野獸更可怕的存在,腦海中隻會剩下殺戮。
但此刻,他們的情況又與書中所說的不一樣。
沒有廝殺,隻是互相依偎著。
“這些都是你的功勞,因為你的精神力,他們平靜下來,不再同族相殘,甚至還有再恢複神智的可能。”
“狼族每一天都有十幾位高階狼族會退化成野獸,但自從月圓之夜後,至今沒有一隻狼精神力崩潰。這些都是由於你做的精神力疏導。”
“僅僅一次,就帶來如此大的成效。”
“林知,你不該妄自菲薄。狼族已經有了許許多多的‘先生’,但隻有一個你。”
“你很重要,遠比你自己想象的還要重要。”
林知怔怔看著山坡下的狼,似是一對夫妻,體格稍大的那隻用尾巴給妻子當枕頭,兩隻靠在一起,很是溫馨。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如果想要再做一次精神力疏導,那我該怎麼做呢?”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是支撐不了一次完整的精神力疏導的,總不能每次都暈過去。
又是那個小太陽般的林知。
狼頭人嘴角不自覺勾起,“不用擔心,我會幫你。”
猶覺不夠,又加上一句,“我和你一起。”
林知重重點頭,抬頭朝狼頭人笑得開心,在對方專注的目光中,又斂起笑意,鄭重其事問到:“你是不是喜歡我?”
狼頭人一愣,轉過身與林知麵對麵,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林知的神色,緩緩點頭,“是。”
林知偏過頭去,微不可察點了點頭,小聲嘀咕,“我還得考慮考慮。”
說完又覺得臉燙,三兩步跑走。
留狼頭人呆在原地,這個反應,是不是說明有希望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憂愁。
好消息:上大分了!
壞消息: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