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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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過後，黑暗森林冒出了許多青蔥的綠意。

有艾桑維澤在，林奈比起上回更加輕鬆了。

也不知黑貓先生是從哪裡替艾桑維澤找來的衣服，白色的騎士裝上，有細細的藍色條紋，襯得艾桑維澤十分高挑。

黑貓先生還給了艾桑維澤一把武器。

那是屬於騎士的一對劍盾，劍盾都是銀白色的，上麵雕刻著藍色的花朵。

林奈跟在艾桑維澤身後，她一隻手提著裙擺，視線一直落在艾桑維澤背著的劍盾上，她按捺許久，終歸沒有按捺住，開口詢問道，“艾桑維澤先生，你的劍盾也是黑貓先生兜售給你的嗎？”

艾桑維澤的動作停了一瞬，他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續了水的苔蘚上的林奈，“不是，這原本就是我的劍盾。”

林奈一愣，她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艾桑維澤先生以前就認識黑貓先生嗎？艾桑維澤先生可以給我講講人類的事兒嗎？每次同黑貓先生提起人族，他總是岔開話題，不願同我多講。”

艾桑維澤遞給了林奈一根細長的樹枝。

那樹枝彎曲著，上麵還墜著綠葉和殘破的花苞，應該是不久前，在暴雨下折斷的

“我牽著你，下過雨後，森林裡的路難走。”艾桑維澤道。

林奈眉眼彎了彎，“謝謝你，艾桑維澤先生。”

“人類一族，生活在埃加加埃群島。”艾桑維澤道，他修長的手指握著樹枝的一側，指腹抵在樹枝上方，指腹微微泛白。

林奈垂頭跟在艾桑維澤身後，安靜地聽著。

“埃加加埃群島離提頓萊蒙大陸很遠，中間隔著遠洋。以前，也有靠著貨船來往的，但是在百十年前，兩地中央的海洋裡，出現了一隻被汙染的帝王鯨。沒有船隻能從那隻帝王鯨的地盤經過。”

“被汙染？”林奈有些疑惑，被汙染這個說法，她並不是第一次聽到。

她也曾從科菲先生口中聽到過一次。

那時科菲先生隨口提起，酒館竟在黑暗森林被汙染了大半後重新開業了。

隻是那時，林奈並沒有將科菲先生的話放在心裡，直到現在再一次聽艾桑維澤提起汙染這個詞。

“是，那些人將這稱為汙染。”艾桑維澤的長睫毛輕輕下垂，他的聲音有些低，聽起來，像是有些悵然，“被汙染過的地方，會滋生魔物，被汙染過的動物，會喪失本性，成為嗜血可怖的魔獸。”

“那頭被汙染的帝王鯨出現後，人類一族的消息便漸漸消失了。”

林奈輕輕啊了一聲，她收回視線，看著地上被踩出坑窪的苔蘚層，“人類一族的消息消失了，那麼艾桑維澤先生，我們是如何出現在提頓萊蒙大陸的呢？”

艾桑維澤沉默下來，他沒有回答林奈的問題。

很快，他也停下了步子，那具銀質的鎧甲正在不遠處的淺坑裡，上麵已經爬上了零星的苔蘚。

林奈站在了艾桑維澤的身側，她的視線落在了銀質鎧甲上方，“我們到了。”

看見銀質鎧甲，林奈將汙染的事情暫時拋至腦後。

在森林酒館的這幾天，林奈倒是把事情想得很開，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不如就像黑貓先生說得那樣，將森林酒館經營到名聲傳遍整個提頓萊蒙大陸，那時，所有的疑惑就都會解開了。

又何必現在在這兒思前想後，庸人自擾呢。

林奈小跑到了鎧甲旁，蹲下身子，將鎧甲上方的苔蘚小心翼翼地剝去。

鎧甲仍舊是完好無損的。

艾桑維澤停在了林奈身側，伸出一隻手，便輕輕鬆鬆地將鎧甲提了起來。

林奈的視線仍舊落在鎧甲上，想著若是將鎧甲賣掉，那麼目前的困境便有了解決的辦法，隻是這鎧甲怎麼都算是艾桑維澤的東西。

雖說先前在酒館時，林奈便提起過這件事，那時候，艾桑維澤並沒有說什麼，反倒是默認了。

可是現在，林奈卻又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還是艾桑維澤打破了這份沉默，“將鎧甲賣給黑貓，我們就能買下傳音鳥了吧？”

林奈聞言，頗為感激地抬頭看向艾桑維澤，她點了點頭，“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即便能賣上一萬金，也暫且不買那隻傳音鳥了，我想去勞倫斯城邦一趟。”

“勞倫斯城邦中的菲洛裡斯人多數和藹可親，去一趟，不會有什麼危險。”艾桑維澤點了點頭，顯然對林奈的提議沒有任何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