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那就請你收起這副寫滿什麼都看過的表情。”
南柯望著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害羞地彆過了頭,肉眼可見的紅暈從他凝白色的臉頰上散了開來。她欣賞了片刻,竟然隻覺有趣勝過氣憤。是啊,看都被看過了,現在生氣又有什麼用。以後如果那男人隱個身,還要繼續看,難不成自己還能攔著?
“咳咳,剛聽弦風說,我隻是暫時能看見你們。那我什麼時候會看不見?”
“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彆多想。可能當個鴕鳥,假裝你不存在,會活得更自在些。” 南柯壞笑一聲,又繼續道:“不管怎麼樣,之前謝謝你了。還沒做自我介紹,不過可能你也早知道了,我叫南柯,很高興能看見你,我久違的護衛先生。”
“北辰,遊北辰。”
“那就合作愉快吧。”
南柯爽氣地拍了拍男人的臂膀,朝著小肥鳥拋了個媚眼,轉身便邁開了步子。事到如今,她好像也彆無選擇了,隻能盤算著留下那男人也好,畢竟他是自己所有疑問的唯一突破口,沒準以後逮到什麼機會還能套個話。
至於洗澡睡覺這種事嘛,就想開點,反正他也不是人。
“還是要回城?” 見南柯大步離去,北辰不緊不慢跟了上去。他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不過這一次,也沒再阻撓。
“嗯。想著走到大路,總有辦法回去的。” 南柯也沒有再打那隻小肥鳥的主意,就回城這件事上,兩人似乎默契十足達成了共識。
雪霧彌漫中,兩抹高挑的黑影篆刻在這蒼茫白淨的世界裡。他們並肩前行著,彼此都沒有說話。稀薄的空氣裡隻有深淺交錯的踏雪聲,卻沒有尷尬。
南柯偏頭看了眼北辰,北辰則全神貫注望著遠方。南柯看了會兒,也轉回了視線,她想大概是那人很久之前就在身旁的緣故,所以,現在的自己竟然感到了一絲安心。
“剛才怎麼不逃?” 北辰像是感覺到剛才有人在看他,這一會兒,便漫不經心飄出了一句話。
“嗯?”
“站台上,是看飛船看呆了?”
“哦,我以為他們是來接我的。” 南柯雙手插進褲袋,將頭埋進了衣領。她微眯著眼眸,那半開玩笑的口氣中帶著些許痞氣。
“哼。”
“我要早知道有這麼厲害的貼身保鏢,肯定還要再看得仔細點。”
他們走了十幾分鐘後,便上了大路。
這條道路像是一把銀質長劍,劈開了巍峨的群山,通向了未知之地。它川流不息,往來著各式各樣的車輛:有從格蘭城方向駛來的小型轎車,看著像是去避難的,也有源源不絕的大貨車從另一條道上奔赴而來,應該是運送物資的。
南柯北辰站在路邊,默契地打量著駛來的車流。沒過多久,他們便心有靈犀地鎖定了同一輛車。
“前麵那輛貨車應該是運輸救援物資的,你試試看,看看能不能搭上。另外,車裡的人看不見我,不要對著空氣說話。”
“知道了。”
南柯給了北辰一個篤定的眼神,揚著腦袋,一叉腰一抬手,便順利地攔下了那輛車。貨車司機是個油膩的中年壯漢,卻看著十分助人為樂。簡單照麵,他便笑意盈盈招呼著南柯上車。
北辰先人一步,坐上了副駕駛座。他騰出了一些位置,示意南柯就坐這裡。很顯然,他並不想南柯坐得離那陌生壯漢太近。
南柯也不拘小節,落落大方貼著北辰依窗而坐。
車輛緩緩起步,在這並不平坦的山路中前行著。南柯蹭著北辰的臂膀,不禁又感歎起這黑魔法的神奇之處。彆人看不見他,而自己不僅看得到,還能感受到,這是多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但坐在北辰的身邊,南柯卻感覺到連連的寒意逐漸在吞噬自己。她有些發冷,不過也正是因為這股寒意,她的疲憊感也漸漸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