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是男的。”
“那… …你… …你這身材?”
“假的。”
北辰這麼隨意一扯,南柯有些憋不住了。她暗搓搓地伸了手,掐了北辰的大腿,又在聽到北辰嘶了一聲後,不禁抿嘴笑了笑。
假你妹啊。
話雖是這樣調侃的,但南柯卻沒有製止,相反地,她竟然開始欣賞起這個男人的急中生智。這種息事寧人的處理方式的確可以避免進一步的衝突激化,同樣也能避免他們中途被人趕下車。
畢竟眼下,回城要緊。
隻是,這麼一惡作劇,對於那中年壯漢確屬晴天霹靂。他支支吾吾了好久,才算回過了神:“那… …那剛才你說話的聲音… …”
“接話。” 北辰又說了一句隻有南柯才能聽到的話。
南柯佯裝偽娘的羞澀,咧嘴憨笑了幾聲:“天生的。”
“哇,這也太厲害了,還能隨意切換啊。你再說幾句看看?”
“這位先生,往前看,看路。” 這一句,北辰說得有些不耐煩。
“哦哦哦。” 昏暗的視野中,中年壯漢就這樣被南柯北辰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他手把方向盤,也沒細看南柯的表情,自顧自地晃著腦袋,反倒先浮想聯翩了起來,“我就說嘛,海上救援飛行師哪有可能是個小姑娘呢,原來是個俊俏的帥小夥。我說小夥子啊,你這愛好挺特彆的,你是不是擔心不裝個姑娘攔不到車啊?嘿嘿,不過你這樣穿還真挺好看的。你瞧,我這老東西不就犯糊塗,鬨笑話了。”
貨車就在這時駛出了雪山隧道,南柯陰沉的臉也被迫露出了憋屈的微笑。原則上,搭彆人的順風車,她是應該什麼都忍下的,但憑什麼那糙漢子就一口咬定小姑娘就不可能是飛行師了呢。
她還是個小有名氣的機長呢,她可不比隊裡的男人差。
然而座椅上,南柯那似想揮動表示不滿的拳頭卻早被北辰鉗著死死的。
北辰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側過了身,就這一秒,他緊挨著南柯,靜靜地望著她。頃刻間,一股冰冷的氣息幽幽地漫了過來,它透著似有若無的艾草味,輕拂著女人的鼻尖。南柯其實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的味道,她隻覺一陣微苦的清新,竟然叫人變得有些警醒。
南柯那倔強的手依舊暗自與北辰較著勁,然而她卻從男人寒冷如霜的紫瞳中看見了固執的自己。那一刻,南柯才突然意識到,原來北辰之前並沒有敷衍自己——這個冷酷的男人是真的在自己的身邊很久了,久到可以對她的情緒了若指掌,久到總能想她所想,總能先發製人。
這個男人有著不同尋常的力量。他那隱形的軀殼既可以任由中年壯漢穿透,又能在爆破中牢牢緊箍自己。他還能讓自己抓到、隨意掐個夠,並且他還吃痛。更詭異的是,他的聲音像是裝了個開關似的,竟然可以在個人與公共頻道間隨意切換,他可以選擇聽眾。
離奇。
未知。
南柯向來是無懼未知的,但就在這一刻,她不知道為什麼,當自己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有這麼一個未知的人,正在用那雙冰寒深幽的眼眸看透自己… …隻要這麼想,南柯就會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