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仁知道如果今天帶不走楚清煙,那他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在清水鎮也是混不下去了,哪怕今天拚了自己這條命,也要把楚清煙帶走,否則楚家上上下下必會想法子治他個死罪,他不過是市麵上行醫的一個大夫,論財論勢都是要依附在楚家這高門大戶的。
“展先生,不如這樣,我瞧著你跟我很是投緣,這一下午聊來,甚為投機,不如就趁今個大家高興,又是緣份天定,咱們就結拜了如何?就是以後山中兄弟有個頭疼腦熱的帶個話,我楚某沒二話,就是黑更半夜也定會及時趕去。”楚懷仁也是拚了自己這點子身份,大夫好歹也是個有用的人物,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鬨個頭疼腦熱的,況且山上醫藥必定是缺的,今天躲在床上的若不是二當家,估摸應該不會冒這麼大風險下山求醫,那些個沒有身份的小嘍羅們也隻是胡亂吃點藥,能撐就撐,不能撐也是沒辦法的,如今有了這副保護傘,料那展梟鵬若是個明事理的人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展梟鵬摸著下巴,眼睛看著楚清煙,楚懷仁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進了耳朵,這兩下相較,自是人命更值錢,沒了人,要那麼多錢誰替自己賣命扛活呢。
“六子,擺香案,我和楚神醫今天就在此結拜,楚神醫以後就是咱們青眉山八當家,人不在山上,可是位子咱們山上得給留著。”展梟鵬當機立斷,同是場麵上的人,說過的話一言九鼎,楚懷仁也是算準了這樣的人雖然魯莽,但說話絕對說一是一,刀口舔血的人哪個不是擲地有聲的堂堂七尺男兒漢,必不會做那反複無常小人樣。
香案擺上,展梟鵬倒了滿滿兩碗酒,從袖口內拔出匕首,寒光閃過,手腕處一刀血口,血滴在酒碗內,隨後將匕首遞給楚懷仁,他的臉上已有豆大的汗珠,卻咬緊了牙關,亦在自己的手腕割破同樣將血滴入酒碗內,一旁的小徒弟上來替楚懷仁和展梟鵬包紮了傷口,兩人舉杯相敬,跪拜在香案前,互報生辰,黃天厚土的一頓嘮叨,這儀式就算成了,楚懷仁二十七歲,展梟鵬二十二歲,年齡上楚懷仁自是哥哥,不過論山上的交椅排序,自當稱展梟鵬一聲大當家。
“八當家,我知道你與我結拜,純粹是為了這位楚家四小姐,我們既然結拜,這個麵子自不會不給你,今天就權且放了她,如果再有下回遇到,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展梟鵬好象算定了楚清煙必定會有再落入他手中的時候,那股子張揚與自信,桀驁的雙眸看的清煙覺得渾身爬滿了蟲子,狠不得跳腳甩開,隻能老實的貼在楚懷仁身邊大氣也不敢喘,她的身邊又貼著桔香,這三人貼餅子似的分也分不開,引的旁邊的人想笑又不敢笑,臉憋的通紅。
三人帶同著楚懷仁的小徒弟終於出了客棧的門,聽到身後的門被關上的一刹那,清煙才大口喘著氣,扯著楚懷仁哽咽道:“楚大夫,麻煩扶我一把,我腿軟的邁不動步子了。”
她不說倒還算了,這一說,桔香扯住了小徒弟,乾脆就說:“小兄弟,麻煩背我一程,我的腿抖的跟篩糠似的,動都動不了了。”
小徒弟自是不敢隨便答是或不是,隻有聽楚懷仁的示下:“師父,背嗎?”
“背!”楚懷仁此時真是騎虎難下,這楚四小姐捉弄起人來連眼都不眨,她是小姐也就罷了,怎麼帶的這個丫環比小姐還橫,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其主必有其仆。
楚清煙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清,什麼非禮勿動統統拋諸腦後。
到家的時候,早已掌燈,趙靜軒正和楚清雲坐在前廳,兩人焦急的踱著步子,下人一路小跑著進來,邊喘邊報:“大少爺,小姐回來了。”
清雲和靜軒同時定了下來,望著下人,異口同聲道:“真的嗎?”
“千真萬確,是和楚大夫一起回來的。”
楚懷仁進楚宅時已渾身汗濕,彆看楚小姐身姿曼妙,可這一路背來,卻也不亞於扛兩袋大米,楚懷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哪裡做過這麼粗重的活計,心裡已經把楚清煙罵了個半死,可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無所謂,倒象是不過舉手之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