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夏天,過的精彩紛呈,先是遇到了第一次讓清煙心動的男子,又遇到了和清煙糾葛不清的山賊盜匪,緊接著多年沒什麼搭格的楚大神醫又不適時機的與清煙有個交融。
而這一年夏天過後發生的事情,卻讓清煙對這個夏天深惡痛絕,如果不遇見趙靜軒,那就不會在水火中煎熬,如果不遇到展梟鵬,那自己的一生也許可以自己做主,如果不去求楚懷仁,楚家裡紅牆青瓦照舊會在鎮上有著不小的震懾,然後人算不如天算,這三個如果變了以後無數個果然。
夏天過後,清煙每天去學堂上課,她自認還算是個認真的學生,老師說的溫習預習都能做的很好,加上天生的小聰明,在學堂內也算的上是個小才女,尤為喜歡散文詩,比之古詩詞有過之無不及,加上從小接受過太多的古詩詞,早就煩膩了框框架架的詩詞方式,反倒是散文詩的不加約束,無拘無束的詩體讓她尤為忠愛,加之老師上課時的朗讀語調皆用了白話文的形式,比之古語一些艱澀的詞句又更朗朗上口,為此,清煙找準了休息日,準備離鎮去縣上的書局找些新書來補充自己的精神食糧。
她向父親告了假,邀了班上的兩個好友同行,家裡讓馬車送他們過去,風庭縣管轄著下屬的五個鎮,各個鎮之間平時倒也相安無事,沒有什麼彼此共有的利益,自然也就談不到紛爭,所以縣長倒也樂得開心,除了吃喝逛窯子打麻將,也沒有其他什麼愛好,想著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五個鎮治理的平平安安,稅不少交,錢不少供,這樣也就不錯了,一生也就圖個官途平坦,荷包鼓鼓。
雖說小心使的萬年船,可萬年不出事的船還真沒見過,這一向太平的風庭縣,近日也出了事,不知哪裡來的盜匪,將縣內第一富戶王萬年家的鎮宅之寶,唐代吳道子的‘鐘馗捉鬼圖’盜走,既被奉為鎮宅之寶,當然是重兵把守,日夜有人看守,就這麼無聲無息眨沒眼的功夫沒了,而守衛的五個家丁,均說出事前一陣陰風而過,再看此畫時已蹤跡皆無,唯有一塊白牆刺的晃眼。這還不算,王萬年臥房牆上的暗門也被人打開,兩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也不翼而飛,荒堂的是,打開後又關的好好的,若不是王萬年每晚都有開暗門取寶物把玩的毛病,恐怕東西丟個七八天才被發現也不奇怪。
這兩件事是同一天發生的,王萬年幾乎是拖著鼻涕滴著淚闖進縣長家的,他與縣長的關係可不一般,是麻將桌上的財神爺,縣長每個月都要在他身上贏個幾百塊大洋,這就等於是變相的上供,這不出事還好,一出事,他不找縣長找誰,對於警局的人他是沒眼睛看的,這事縣長交待下去才有壓力。
清煙當然不知道風庭縣已經被這宗案子攪的雞飛狗跳,人人自危,家家閉戶,而警局的人也借了這個由頭,四利搜刮,當凡看著有油水可撈的商戶都要去敲詐敲詐,搞的半個月來,不少店家都歇了業,避這陣風頭。
盜亦有道,這話還真對,偷了東西的賊大約是看不慣這些扒皮警察的作法,寄柬留書,一把飛刀插著封書信,直插到警局的大門上,這一招還真管用,嚇的局裡的警察們縮了頭,也不敢在街麵上橫行,據知情人說,書麵上隻有四個字“擾民者死”。
到風庭縣的時候,已近中午,多日未開市的街麵上熱鬨異常,就連玩雜耍的也都出來了,更有說書的,賣糖葫蘆的,做桂花糕的,做糖人的,捏泥人的,吃的玩的說的笑的,什麼樣的都有,清煙心裡還納了悶,莫不是趕的巧,碰上廟會了不成,可也沒見什麼善男信女膜拜禮佛的。
清煙吩咐了家裡的下人在城門外等著,太陽下山前就回來,下人亦不敢多言,隻將車馬停在城門外的官道旁,靜候幾人。
“清煙,到底是縣裡,跟咱們清水鎮大不一樣,倒搞的咱們象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姑娘似的。”清煙的好友葉夢嫻,眼睛看的都快使不過來了,她一向心直口快,想說什麼自然就脫口而出。
“不會說話彆亂說,我們三怎麼看也是大家出來的小姐模樣,怎麼倒成了鄉下姑娘,你瞅瞅街上大姑娘小媳婦,誰有我們這樣的服飾,她們才土氣呢。”岫妤拍了下於夢嫻,很不習慣她這樣低媚的模樣,莫名的自降身份,哪裡能容她這樣自貶身價,不過是換了地方,哪裡就將自己弄的自甘人下。
三人正說著話,不妨旁邊扛著旗幡雜耍的人猛撞了一下,這樣的人用的就是蠻力,三個弱柳女子被撞的東倒西歪。
“長眼了嗎?”清煙頭一個不客氣的叫嚷開來。那人理都不理會,扛著幡自去了。
“算了,與這樣的渾人計較不起來的,認倒黴吧,也彆站這路中間惹事了。”岫妤整了整淩亂的衣服,手絹又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拉著兩人向書局方向走去。
那扛幡的人的身影早就沒在人群中,那身形怎麼那麼眼熟,似曾相識,那扛著的幡若換成人,那不就是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