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回 清煙隻覺得自己在忘川河上……(2 / 2)

月灑鏡泊湖 花非畫 3108 字 10個月前

綠桃已拎著食盒走了進來,奶娘盛了白粥坐在床邊輕輕吹了吹遞到清煙口邊:“煙兒,好歹吃點吧,身子要緊。”

清煙閉著雙眼,毫無食欲,一想到母親的沒幾天就要入土,撐著身子,張了嘴將粥喝了進去,卻不料,粥剛入口,她就大咳起來,咽喉處象被火磚塞滿的煙囪,連一點點的縫隙都沒有,那口粥剛進口就被擠了出來。

“小姐。”綠桃趕緊端了漱口的小痰盂和帕子遞了過來。

“綠桃,不礙事。”清煙接過帕子拭了拭,又讓奶娘喂了起來,每咽一口清煙就覺得嗓子象被燒的通紅的火鉗夾了似的,疼的眼淚都要流了出來,卻依然一口接一口不肯停下,將整碗粥都喝了下去。

“奶娘,您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倒下去,爹還要我來照顧,娘這一走,爹又倒了下去,這個家不知還能撐多久?”清煙心頭一陣難過,百年楚家,百年門楣,隻因娘一人,頃刻即將倒塌,三哥有多少心眼,有多少計較,清煙比誰都知道,單憑他所結交的楚懷仁也可看出三哥在這家中的野心,隻是沒料到事情來的太突然,清煙隻是希望三哥是為了雲娘才會走入歧途,盼著雲娘嫁入楚門後,三哥會有所收斂。大哥一向老實,也算的上宅心仁厚,可他卻不是個有主意的人,遇到大事,常常是討弟弟妹妹們的主意,也是成不了大事的。二哥更是不用說,凡事都是大哥馬首是瞻。清煙日常和爹說些家裡事時,也能聽出爹的擔憂,這個交給誰才能放心,原以為這樣的擔心還有幾年可以緩緩,卻不料事情來的如此之快,一向健碩的父親,一夜之間就如耄耋老人,已是不能下床,常臥病榻了。

兩日後,清煙已能下床走動,拚著股子韌勁,一個星期未必見好的病,就這麼好了起來。雖說身子還單薄,不能太多走動,畢竟還是好了起來。

岫妤來看清煙時,她正跪在靈堂燒著紙,一個火盆正擱在不遠處,盆裡的火被撩的正旺,清煙正盯著火光發呆。身上穿了孝服,領口處露出裡麵的立著的白棉袍,越發顯得臉小的可憐,身子整個就同縮了水似的小了一圈,袖口更顯寬綽,手指如一層皮包了的骨頭,細長的如同冬日裡落下的枯樹枝。

“清煙,節哀,多保重身體。”岫妤行了禮,走了過來,清煙默默的點了點頭,卻不想說話,自家變後,清煙已沒了兒女私情的閒情逸致,隻想著如何能讓爹早日好起來,隻等著葬了娘後,開始為爹好好好調理。

靈堂內的帷幔被風吹的飄動,一個大大的奠字下,擺著娘的畫像,嘴角邊的笑容一如往昔的溫柔恬靜,烏黑的雙眸飽含著對自己每個所愛之人的殷切之情,無論清煙總哪個角度望去,娘溫和的眼神都沒離開過自己,似乎在告訴她,無論娘去了哪裡,心內最牽掛的依然是你,即使娘離開了你,也會在天佑你。

出殯當天,清煙早早去了爹爹房中,爹突然清醒起來問道:“煙兒,今天是你娘出殯的日子嗎?”

清煙點了點頭,接過丫環手中的藥碗,拿著勺子喂了過去。

“快給我更衣,我也要去。”楚墨言回光返照似的來了精神,將清煙手中的碗推了開來,從床上爬起來。

“爹,您這樣不能去的,還是在家把身子養好,日後再去看她吧。”清煙忙拉著楚老爺,旁邊的丫環們紛紛上前攔了。恰巧清風也過來看望父親,問了原因,也上去幫忙攔阻。

清風又喊了下人按住楚老爺,將藥喂了進去,不多會,楚墨言又睡了過去。

“三哥,你給爹吃的什麼藥?”清煙平素看見爹吃完藥不會馬上就睡去,怎麼著也會在床上小憩一會,今天卻怎麼了。

“煙兒,這是寧神的藥,我昨就預備了,就怕爹今日急起來,也要跟著去,他這身子再經這麼一折騰。”清風下麵的話就沒再說出口,清煙也是明白的,隻有上前將爹的被角掖好,歎了口氣跟了出去。

出殯的隊伍足有百多米,鎮上有頭有臉的都過了來,趙老爺派了靜軒做代表也跟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