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楚府,清煙一路小跑來至趙家,想著一身縞素總是不方便,早已換了素色的棉袍,隻梳了兩根長辮搭在胸前,長辮的下麵紮著兩朵雪白的蝴蝶,算是給母親戴了孝,跑動時辮子在胸口上下翻飛,一如清煙此刻的心情激烈而緊張。
清煙留了心眼,並沒從大門進,在西北角的小門那敲了半天門,好一會才有個下人過來開門,一見是她,下人倒有些迷糊起來:“楚小姐,熱孝中怎麼跑來我們府了。”下人這麼一說,清煙才想起,這喪服雖說脫了,可這熱孝還早著呢,忙立在門口,未進去,隻央下人去給岫妤報個信。
下人也是個老辦事的,不但給岫妤報個信,又給趙老爺捎了話,等了一會,趙老爺和岫妤一齊站到了小門那。
“清煙,怎麼連孝服都脫了,熱孝中怎麼跑來我家了?”岫妤想請她進來,又望了望趙老爺,終是不敢說出口。
“煙兒,出什麼事了?非是伯伯不讓你進門,若無天大的事,你還是回去守孝才是正事。”趙老爺覺得這清煙平日看著行事穩重得體大方,比之自己的幾個女兒更有一層大家小姐的風範,怎得母親剛亡故,就跑來自家門前,倒不似大家孩子該有的禮數了。
清煙在門口站了半天,也警覺了半天,時不時看著來往的人,生怕碰到個熟人,這會又不讓進門,隻在門首處互相問話,急出一身冷汗。
“趙伯伯,不是我不諳事理,也不是我罔顧慈母新喪,實在是家裡出了大事,您先讓我進去再說好不好。”清煙一邊說著話,一邊眼睛東張西望,又不住的哀求趙老爺,一下額前是汗,眼裡是淚,都混在了一塊,偏偏那角門還是露了半邊,不曾打開。
“爹,您就讓清煙先進來吧,若不是家裡出了大事,她也斷不會跑來咱們家的,有事進來再說,總站在門口也不是事。”岫妤一把拉著清煙就往門裡拉了進去,也不去管她爹爹臉上露出的無奈之情。
“既這麼著,那就先去岫妤房中坐坐,我回頭打發人去給你們家送個信,免得家裡人不知你哪去了,一家子著急。”
“趙伯伯,請千萬彆去我們家報信,算我求你了,三哥要把我嫁楚懷仁,我不允,您報了信,就是送我入虎口。”清煙急忙拉住趙老爺的袖子,不肯鬆手。
“什麼,熱孝中就要把你嫁出去,這個老三真是個孽子,我去你家走一趟,跟他說道說道。”趙老爺一聽這話,火爆脾氣一下子就給點了起來。
“您彆去,現在楚家上下都是三哥在管,您一去,可不就是把我的行蹤給曝露了,您好歹讓我在這藏一陣子。”清煙在心中過了一下,並未把母親之死的真正原因說出來,隻推說三哥想逼婚。
“爹,您就先歇著去吧,有什麼事,一會我問清楚了再告訴您。”岫妤拉了清煙向她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