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張紹南一起床便覺得雙臂酸疼得厲害,不用想,肯定是昨天搬行李箱肌肉拉傷了。
他在心裡暗暗咒罵了張慨言幾句,諸如什麼黑心鬼、王八蛋、老不死的之類的,然後洗漱穿戴整齊,拿著書和柴笑一道去食堂吃早餐。
生氣是氣著自己,但是我不能餓著自己。
這是張紹南的人生格言。
一進食堂,沉悶的聲壓如悶雷襲來,人海鋪在眼前如烏雲一般,整個食堂被清一色的墨綠填滿。
軍訓期間的早飯可真謂戰爭,結束早訓的新生們饑渴難耐,手中的餐盤與筷子碰撞出一首激昂的進行曲。
食堂被結束早訓的大一新生攻陷了,早餐檔口擠滿了人,許多學長學姐因為搶不過這幫狼崽子紛紛掉頭離去。
“媽耶,這麼多人。”
“忘了大一軍訓了!你買的麵包分我點,我下課去超市買了還你。”
“走吧走吧,不吃了。”
“這……”張紹南被大一新生的氣勢震懾住了,按這種用生命買早餐的情形來看,他搶不過,根本搶不過,於是建議。“我看還是買個三明治得了。”
柴笑點點頭表示同意。
身穿軍訓服的新生們個個手拿餐盤在包子、醬香餅、粥鋪、牛肉麵等檔口選購早餐,已經買好餐的同學端著食物在空位罕見的食堂裡一臉茫然地尋找座位,還在排隊的同學有些已經忍受不住饑餓的折磨眼冒綠光,有的則眼睛直勾勾盯著檔口,仿佛即刻便要與玻璃窗裡的雞蛋餅融為一體。
這幫學生是真餓急眼了。
“話說…”此刻張紹南臉上有種類似不忍直視的羞恥感,嘴角微微抽動著,“我們大一軍訓那會……在彆人眼裡也這樣?”
“大概吧。”柴笑撂下一句淡定地轉身走人。
“彆吧!一個個像餓鬼投胎似的!”
張紹南一想到自己軍訓時很可能也是同樣的丟人形象覺得很是跌份,猛地拿書拍了下自己的頭,轉身追柴笑一起去食堂外的三明治店買豆漿和三明治。
平日裡從沒排過隊的三明治店門口也排起了長龍,張紹南情緒有些崩潰,“我們軍訓那會怎麼沒覺得吃個飯這麼難?這還得訓多長時間啊!”
“三周吧。”
“我靠!不是吧?那以後天天早上啃三明治?”
“或者你可以早點起來。”柴笑建議。
“我不!我寧願天天開窗戶喝西北風也要睡覺。”
拒絕早起從張紹南做起。但是誰說不早起就沒有早餐可吃了?張紹南眼珠滴溜溜一轉,暗自竊笑起來。
一般他這麼笑的時候都沒什麼好事。
柴笑狐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肚子裡又有了什麼壞水,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想什麼呢?”
“我這個天才想的肯定都是好事。”
張紹南那張傻臉上寫了一臉的美滋滋,得意地衝柴笑一揚頭,賣了個關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如此開心的原因是他想到了一個不用排隊買早餐的方法,準確來說,他找到工具人了。
一個叫張慨言的工具人。
…
每天上午第一節有課的老師在軍訓期間往往是比較慘的。
J大軍訓開始前,所有隊列都是在各自所屬院係門前集合再統一帶到各自的操場和體育館訓練,下午各院係方陣直接在原場地集合然後與其他院係進行場地交換訓練。
故而每天8點到8點10分這段集合與教學重疊的時間段裡,老師在課堂上基本都要求學生自習,因為他們講課的聲音會被隊列一陣陣的“一二三四!”口號聲和跑步聲淹沒。
而在所有院係裡,經濟管理院可以說是被惡魔親吻過的院係,它的地理位置離訓練點之一的二操特彆近,上午經管本院女生多,口號音量對上課的影響約等於1,可等到下午機械工程學院的一幫小夥子交換場地過來,那口號聲可真是氣勢磅礴,感覺再使點勁喊樓上都能震下來幾塊碎磚,一樓的老師不把話筒聲開到最大,最後一排的同學都聽不清老師說的到底是“大年初一”還是“大鳥雛鷹”。
老師們在講台上幾次深呼吸努力把想推窗大喊“你們小點聲!”的衝動壓製下去,重新帶著平和自鎮的笑容辛勤耕耘,下課時很有默契地都是一副無奈的模樣,拿著水杯抱著筆記本電腦紛紛搖頭回到辦公室。
“今年這幫機械的怎麼這麼能喊?”
“我記得熱能那幾個班口號一直都喊得挺好的,再說人家院長可是老高。老高!懂?”
“我在辦公室坐了一下午,聽得我頭皮都顫。”
“畢竟年輕,又都是大小夥子,血氣方剛的。”
“這不行啊,你評比歸評比,咱課沒法上啊,我得跟學校談談,咱經管不需要太陽剛的方陣,最好把人文的給調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