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南?”柴笑下意識往對床看了一眼。
他昨天確實和對方提過社團募集的事,但是這個名字被提起的時機,來得有些蹊蹺。
黎羽白在電話那頭接著說:“這次的讚助方是張紹南聯係的,他說是聽你說了社團的情況才決定幫我們聯係這筆費用,要感謝的話也是感謝你。”黎羽白說話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他沒跟你說?”
“沒有。”柴笑平靜地描述著事實,“中午吃完飯就沒見他了。”
“嗯……這個我就不太清楚怎麼回事了,總之你如果晚上有時間的話,七點到錦越211包房來吧。”
不知道張紹南又在搞什麼名堂,柴笑看著空蕩蕩的對床無聲歎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錦越是J大附近最大的一家全國連鎖飯店,知名度極廣,菜色豐富價格也還算親民,平日裡基本不愁顧客上門光顧。
晚上六點半,柴笑已經快走到目的地了。此時馬路邊整齊有序地停了一排車,閃爍的霓虹燈仿若降落人間的煙火將深沉的夜色點亮,在這目不暇接的五顏六色中,兩個極富藝術性的金色大字[錦越]赫然醒目。
柴笑走到飯店門口,視線突然被不遠處一抹深藍吸引——
那是一輛停在不遠處的車。
車身在流光溢彩下煥發出粲然的金屬光澤。
這輛車柴笑記得,似乎和當初張紹南大晚上載他環遊全城的那輛是同一個型號。正想著,車門打開,一個略熟悉的身影下車鎖門徑直朝飯店走來。
飯店門口的燈光忽明忽暗,剛好顯得來人線條分明的麵龐愈發俊朗。雖然隻是穿著一身襯衫領帶黑西褲,但骨子裡的成熟性感卻像要框不住般幾欲破籠而出。
他從柴笑對向方走過來、停下,彼此之間維持著良好的社交距離。
“晚上好。”
在看到張慨言的一刻,柴笑當即什麼都懂了。
“張紹南介紹的讚助方…是你?”
張慨言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著,“我是來還禮的。”
“什麼意思?”柴笑不解。
對方並不打算回答,微笑不語,紳士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柴笑先走。
柴笑沒有要動的意思,他覺得很奇怪。
“我不懂,為什麼張紹南會介紹你。”
他是敏感又敏銳的人,話既然開了頭,不得出個結果是無法收尾的。
張慨言扶了下領帶,語調沉穩道:“張紹南打電話說社團在資金方麵遇到困難,想讓家裡幫忙應急。”
“你們關係不是不好嗎?我想象不到他會因為一個已經退出的社團主動聯係你。”
“所以他才推脫說要陪女朋友,不肯來飯店,為的是不想看見我。”
“我的意思是,他大可以向家裡借錢,自己把這筆錢交給社長,沒有必要讓你來吧?”
“他是往家裡打的電話,母親聽說之後雖然同意給社團出資金,但是一直以來家裡都很限製張紹南的開銷,不想讓他經手這筆經費,怕他動什麼歪腦筋,加上我父母不方便出席,所以我才會來這裡。”
“寧願放下工作?”柴笑比鄙夷地看著他問:“上次聽張紹南的言外之意,你工作應該很忙吧?”
“手上的工作確實很多。不過畢竟我是出錢的一方,想要了解一下社團情況無可厚非吧?”
柴笑沒有做聲,張慨言的說辭雖然合情理但他沒有儘信。他還記得幾天前在飯桌上對方對待他的奇怪態度,那種曖昧不明的眼神…他甚至第一次在男人麵前出現暈眩的症狀,雖然很輕。
張慨言…
這個人莫非對自己…
怎麼會呢,明明是第一次見麵,相處的時間隻有短短一個小時。真的會有男人一見鐘情喜歡上自己?這太離譜了。
想到這裡,出於身體本能,柴笑向後退了半步。
張慨言觀察著他的反應,緩緩說:“你似乎對我有所防備。”
“沒有。”
柴笑回答得很乾脆。
“我們並不熟,還是不要站得太近。”
他抗拒的態度顯而易見,張慨言這次沒有接話,低頭看了眼左手腕上的表,提醒柴笑約好的時間要到了。
他再次攤開手,朝飯店大門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仍然是想讓柴笑走在他前麵。
柴笑目光在對方臉上停留幾秒,想到社團會議不好遲到,便乾脆地推門進入飯店。而直到目送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大廳樓梯間,張慨言才邁開長腿快步走進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