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開學那天起，柴笑就在兩周內陸陸續續把手裡發的教材都私下看過一遍了，但畢竟屬於自學，對於比較深奧的部分多多少少會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不過起碼對本學期要學的東西了然於胸。
他的這種習慣不僅是從大一開始的，或者說從上學開始，不論什麼科目，柴笑在每次上課之前都會仔細預習，課後有時間還會去圖書館找相同類型的書籍補充知識漏洞，而上大學後，去圖書館更加方便，除了吃飯睡覺上課基本就差住在圖書館了，再加上成績優異，張紹南一直以來把他當學神供著。
張紹南油然而生一種僥幸。
他的室友是個每次期末都能救他一命的真神可真是太好了。
在他興奮而感動的眼神中，柴笑站在黑板前，周身帶著一圈加持過的聖光，繼續說:“現在國內對於版權的意識還不深，比如權利人明確申明未經授意不得轉載或使用的作品，必須要事先經過其同意，很多人其實並沒有去聯係作者就直接引用，還有，哪怕權利人沒有說明是否需要征得同意，使用時仍然要注明作者和出處，否則也會構成侵權。”
張紹南聽著柴笑講課忽然鬆了一口氣。但他不是因為覺得自己順風順水攤上了好室友而安心，也不是為柴笑的試講順利進行而高興，而是通過以上兩點間接確認自己期末2.5的績點有著落了。
第一小節講完，老師讓柴笑回到座位上去。從他的麵部表情上來判斷，他對這番試講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為萬年的冰山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笑意。待柴笑入座後，他對知識產權這一小節進行了歸納和補充，然後繼續找同學講第二小節的內容。
“哎，哎。”
柴笑回到座位剛拿起筆準備記筆記，突然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捅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室友，平靜地問:“乾什麼？”
“明…明天開始，幫我突擊補習吧…”
柴笑意外：“還沒到期末呢。”
“等...等不了啦...”張紹南腦海裡閃過被自家母上大人按在榴蓮上蹂躪的場麵，後背嘩地冒出一層冷汗，乾笑了兩聲才說:“眼看離期末可能也就一個半月，還是抓緊點吧，我可不想回家被五馬分屍。”
“……”柴笑沒說話，心裡忽地有點好奇，能讓張紹南怕成這樣的母親，會是什麼樣的人。
上午的課對於張紹南來說很地獄，下午的兩節考查課相對而言就輕鬆多了。尤其第二節課還是單雙周課程，這周自動取消。
下午三點，隨著下課鈴響最後一堂課終於結束，柴笑收拾書本打算去圖書館，剛走出教學樓，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張慨言打來的。
柴笑把電話接起來，“喂？”
“下課了？”張慨言的聲音被聽筒壓縮之後多了點顆粒感的磁性，聽後有點微醺的錯覺。
“剛下。”柴笑回答道。
“我在校門口，你來一下。”
“你怎麼會過來的？”柴笑訝異。
對方輕笑了一聲，“今天的課都結束了嗎，想帶你去個地方。”
“結束了，我打算去圖書館的。”
“彆去了，來找我吧。”
柴笑很好奇對方怎麼會有時間過來，他在電話裡回了聲“好”掛斷電話。折返的路上，他遇上了在等成甄的張紹南，他跟對方說要去見張慨言就獨自離開了。
張紹南一想到這有可能是二人偷摸約會，頓時八卦記著上身，一條接一條給張慨言發信息詢問什麼情況，毫無疑問地被對方明目張膽地無視，恨得他咬牙切齒。
不久後，柴笑走出校門，張慨言站在商務車旁邊，黑外套白襯衫。
柴笑快步走過去，迎上對方溫柔的視線問：“今天不忙嗎？怎麼會有時間過來？”
張慨言微微牽動嘴角，隻是說：“先上車吧。”
帶著好奇心，柴笑被載到一處高檔小區，園區四周格調典雅，風景優美，青山綠水間一排排四層洋房若隱若現，建築風格有濃重的歐式韻味。
“這裡是？”柴笑從車窗向四周打量，張慨言沒有回答，順著園區裡的大路，一路開到目的地。
車子停在獨立地下停車場，兩個人下了車，站在一棟洋房樓下。張慨言繞過車頭，走過去拉住柴笑的手，微笑道:“上去看看。”
柴笑警惕又疑惑地看著他問：“這是什麼地方？”
張慨言比了個噓聲的手勢，緩緩道：“先彆問，跟我來。”
他帶著柴笑進了電梯，緩緩上升到四樓，感應門自動打開，明亮寬敞的電梯間映入眼簾，再往前看才是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地——一梯一戶的精裝房。
張慨言帶著柴笑走進來，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映入眼前的是寬敞整潔的兩室一廳。
“你這是？”柴笑看看身前的人，略有些不解。
“這棟房子是我朋友的，他出國一段時間，我就暫時租用了。樓下沒有人，你要是覺得四層太高，我們就搬下去。”張慨言往客廳走了幾步，一回頭看柴笑還愣愣的站在原地，便笑著拉他進來，關上門。
“過來看看。”
房子是南北通透的格局，整體裝修走的是現代的裝修風格，客廳裡一張碩大的沙發看上去非常柔軟，兩個臥室一左一右隔得很開，每個臥室都配備了獨立陽台。寬綽的廚房和衛生間采用玻璃拉門設計，既裝飾了客廳背景，又顯得房間乾淨簡約。
“還有這個。”張慨言打開冰箱上層，冰箱門兩側的架子上全都是檸檬味的軟飲料，裡麵堆的也都是柴笑平時喜歡吃的東西。
“……”
柴笑愣住了，而張慨言的聲音從他身旁繼續傳來。
“以後周五下課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回家住。”
柴笑大腦有些發懵，急忙打斷他，“等一下。”
“怎麼了？”
“你這是在乾什麼？”
張慨言莞爾一笑，“本來我是打算在大學附近租一套房子的，但是你終有一天會走出校門，而且可能畢業之後就不留在這裡了，所以就租了這裡。地理位置在學校到公司之間，交通很方便，至於環境，你還滿意嗎？”
他確實解釋了為什麼選擇這裡，但柴笑想問的並不是這個，張慨言為什麼要帶他來這？
“張慨言…”柴笑張了張嘴，但他隻來得及念出對方的名字，手就突然被握住了。
張慨言用拇指觸摸著他手背上結痂的疤，專注地看著他，“柴笑，也許在你這樣的年紀說這個有些早，不過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我想成為你的家，所有我能給你的，必不吝嗇。”
砰砰——
柴笑霎時隻感覺心臟劇烈跳動，震蕩得身體發麻。
“你……”
張慨言身上的溫度慢慢傳遞過去，“請允許我鄭重地詢問你一次。”他輕輕笑了一下，過於溫柔的聲線融化在耳邊，“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明明沒有喝酒，但柴笑卻覺得自己像收到某種外界催化般臉在微微發燙。他無法感知到自己現在是怎樣一種表情，緩緩低下頭，彆開對方漸漸吞噬自己的熱度。
而這一係列張惶的反應，微微泛紅的耳角，在對方眼裡拚湊成一種名為害羞的心理表現。張慨言隨即綻開笑意，將他輕輕抱在懷裡。
身體很快被一陣溫暖包裹，熟悉的味道探入鼻腔，柴笑把下巴輕輕抵在對方肩上，慢慢地閉上眼睛。
“害怕嗎？我這樣抱著你。”
張慨言幾乎不用香水，身上全部都是成熟男性獨特的荷爾蒙氣息。這種味道不能和芳香劑作比較，因為說不上多好聞，卻自然到讓人覺得很舒服、很安心。
柴笑緩慢地呼吸著，輕輕搖了搖頭，“不怕。”
張慨言單手環住他的腰，嘴唇貼在他耳邊，暖聲問：“那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柴笑的手被對方握在掌心，此刻熱得發燙。他平和地回憶著，從開始出現應激症狀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在逃避感情。以前是他沒有心動，但是現在不同。也許是時候該去正視這個問題了。
他打算遵循自己心裡的聲音，奮不顧身一次。
他的手慢慢攀上對方堅實可靠的後背和臂膀，同時點了點頭。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