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人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老張家的住所已經不是簡單用土豪二字可以形容的。
在一片彆墅群中,一座三層現代彆墅脫穎而出。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環繞彆墅的五層階梯式花園。雖然已經是冬日,但遠遠望去枝木綠意盎然、生機勃發,十分奇麗壯觀。美則美矣,但也能透過花草清香聞到大筆金錢的濃重氣息。
在來張慨言家之前,柴笑曾經在腦內構建過許多彆墅結構,甚至為這些模型逐一配備了花園和遊泳池。但沒有一種可以和如今眼前的碧瓦朱甍相比較,因為超乎想象,他不由得愣怔了。
張慨言看著他笑了笑,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把他往大門口帶,“跟我來。”
柴笑就像是一隻爪子被係著繩子,跟在主人後麵悶頭走路的小白兔,大腦幾乎還在衝擊中發懵,渾渾噩噩被領進了籠子。
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穿著得體,留著微卷長發的微胖女人笑嗬嗬冒出了頭。
“來了?”她先是滿懷期待地看了一眼張慨言,繼而又看向他身後還在發懵的柴笑,唇邊瞬間綻開笑意,驚喜道:“柴笑?!”
柴笑眨了眨眼睛,腦回路終於成功續接,長輩的問候他居然沒第一時間接,頓時感覺有些失禮,連忙說:“您好,我是柴笑。”
他穿著一件黑色短款羽絨服,烏黑發梢在風中微顫,一張白皙小臉夾在領口與發絲中間,襯托得他格外清秀乾淨。
女人笑得更開,完全無視親生兒子張慨言的存在,拉過柴笑的手,徑自把他帶到沙發邊,“來來來,彆站著,過來坐!”
“啊…那個…”柴笑被動地往前走,不禁回頭求救般看了張慨言一眼,連忙開口:“…我……”
我字的尾音都沒說完,他便被按在沙發上,跟著手裡又被塞了個剝好的橙子。
“我剛剝的,這種歐洲臍橙很甜的。”
柴笑有些虛弱地笑了笑,“謝…謝謝…阿姨…”
張母對著他熱絡地笑了笑,隨後回頭吩咐道:“慨言啊,去書房給你爸叫下來,他這會正看書呢,估計還不知道我們笑笑已經到了。”
“我這就去。”張慨言穿過客廳往樓梯走,隨即回頭說:“媽,你冷靜一下,你有點過於熱情了,當心給柴笑嚇到。”
“過於熱情?”張母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反思自己剛才確實有些亢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連忙解釋,“笑笑,你彆介意,我就是看見你太開心了。”
柴笑非常會體諒人,不介意地點點頭,默默把手裡橙子分成兩半,放到張母手裡,“我知道,您也吃橙子。”
這樣一個細微的舉動把張母的心都快暖化了,越看柴笑越打從心裡喜歡,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線,一臉欣慰,“哎呀,真是個好孩子。”
“謝謝您的誇獎。”柴笑推辭著,默默吃著撕下來的橙子瓣,一抬眼,張慨言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上。
張母把一半橙子放在果盤上,依舊笑眯眯問:“我叫你笑笑,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您說。”
張母放心地點點頭,忽然口氣一轉,非常嚴肅地說“是這樣的,我們家慨言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柴笑以為她要說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了解,知根知底,沒想到張母緊接著卻說——
“張慨言這小子把自身情況都跟你說了吧,沒騙你什麼吧?”
柴笑有點不明所以,“您指的是…”
“這小子今年32歲了,你知道吧?”
柴笑茫然地點點頭,“知道,他和我說過。”
“你和我們家猴……咳咳”張母發覺自己用錯了某個名詞,急忙更改,“我們家南南一邊大吧?”
柴笑說:“我比他大幾個月。”
語畢,他看見張母忽然摒住麵容,一臉正色的看著自己,發自肺腑地問:“你們倆差12歲,你是怎麼看上他這麼根老菠菜的?”
“…老…老菠菜?”
有母親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
柴笑忽然想到張母之前寄給自己的信,與稱呼張紹南的猴崽子相比,所謂的老菠菜也見怪不怪了。
他這邊想著,那麵張母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緩緩說:“慨言這孩子,天生長了一雙含情目,看誰都像是暗送秋波。但是偏不巧,因為從小就和彆的孩子不一樣,成熟得特彆早。我和他爸什麼都不操心,就是操心他的終身大事。你說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不出意外是肯定會走在他前頭的,雖然他可以獨當一麵,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但是我們老兩口還是希望他身邊能有個人陪著他,這樣,我和他爸就算下地閉了眼,也能安息了。”
說完這些掏心窩的話,她非常感激地握住柴笑的手,幾乎眼含熱淚地說:“所以,笑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願意留在他身邊。”
突然的煽情弄得柴笑不知如何是好,但張母緊接著又歎了口氣,如同變臉高手張紹南一般瞬時收起了悲傷,轉而疑惑道:“所以我更加好奇,他是怎麼把你騙到手的。”
這番話大大出乎他的預料,柴笑嗓子眼裡像卡了顆橙子核般說不出話來,額了半天才說:“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他並沒有騙我什麼。”
張母撿起果盤裡的橙子吃了兩瓣,呢喃著問,“像你這麼帥的小夥子,放著那麼多小姑娘不要,為什麼要選擇一個大你這麼多的男人?”
柴笑愣了,因為他也說不清道不明。可能是月老喝多了牽錯了紅線。
也說不定,這是最好的陰差陽錯。
張母多少有點社交牛逼症,繼續追問柴笑:“你看上他哪點了?”
柴笑沉思了一下,緩緩說:“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有點在意他,後來可能是被他吸引吧,我慢慢被他征服最後人就陷進去了。我是有應激暈眩症的,我在他身邊這些日子,慢慢的已經不會出現負麵症狀了,可以說...我已經離不開他了。”
張母滿意一笑,“不錯,你今天跨進了老張家的大門,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她優雅地恰著橙子,繼續問:“那個...張慨言把家底都跟你說了沒?”
“家底?”柴笑疑惑。
“他沒說?!”張母意外又生氣,抬頭看向樓上,揚聲道:“不像話,居然沒和你說。沒事,笑笑,他不說,就由我來告訴你。”
然後,張母把張慨言的情報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地和盤托出,諸如精確到時秒分的出生年月日,祖籍,祖上是做什麼的,公司是什麼時候接手的,年淨收入多少,家裡有多少存款,甚至連算命先生給張慨言批的命都一股腦說給柴笑聽。
柴笑乾巴巴笑了笑,“那個,阿姨,像公司情報這種機密的事情,還是不要隨便泄露出去比較好。”
“我不是隨便說給彆人聽的,是隻說給你一個人聽的,因為我已經從心裡承認你是家裡的一份子。”張母是真的喜歡柴笑,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也不是出於他和自己兒子的特殊關係,而是她覺得這個男孩屬於一眼就能看透的類型,簡單、純粹。
她微笑著拿起果盤裡一個橙子,偏頭看了看柴笑,“你一看就是個信得過的好孩子,不像我家那倆兒子,一個精明有套路,一個惹事猴子精。”
精明有套路說的是張慨言,至於猴崽子…
除了張紹南,還能有誰。可是這應該也和張母的性格遺傳多少有一定關係。
張母拿著水果刀準備扒橙子,柴笑主動攬活,從她手裡接過橙子和小刀,刀刃剛在橙子皮上劃出一道細長的口子,兩道身影從二樓緩緩下來。
張慨言身後是一位戴著眼鏡的男人,一身羊毛衫黑褲子,平整的頭發裡摻雜幾縷白發,看起來很像是搞學問的教授或是某位政界大佬。
“笑笑,”這位是我父親。張慨言向後擺了下手,介紹道。
柴笑連忙放下水果和小刀,站起來微微鞠了個躬,“您好,我是柴笑。”
張父沉著地走到沙發邊坐下,同時示意柴笑也坐,“不用這麼客氣,慨言啊,你也坐。”
“好。”待張慨言走到柴笑身邊正襟坐好,張父才繼續說:“彆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們倆都是成年人,都要對自己負責。既然決定在一起了,以後就要好好生活,最好能一條路走到底。”
張慨言握住柴笑的手,像是宣誓般說著,“放心吧,爸,我和笑笑會好好的。”
張父放心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柴笑,“柴笑啊,你這邊還沒和父母說,是吧?”
可能這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吧,柴笑猶豫片刻努力笑了一下,回答道,“還沒有,可能要等我放寒假…才能有時間見麵。”
即便是最細小的變化,對於最熟悉的人也能一眼看透,張慨言緊接他的話著說:“沒事爸,放假我送笑笑回去,順便去拜見他的父母。”
張父再次點點頭,“嗯,你們兩個關係特殊,千萬彆失了禮節和分寸。”
“我都知道,你放心吧。”張慨言說著,手上的力氣重了些許,仿佛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他父親的,更是說給柴笑聽的。
他希望這句話能化身為一針強心劑,給予對方信心。
“柴笑啊,在這彆客氣,這裡以後就是你第二個家,休息的時候可以過來小住幾天,晚上想吃什麼就告訴慨言,讓他出去買。”張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