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柴笑在張慨言深情的注視下疲憊地睜開了眼睛。他覺得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太陽穴一跳一跳得疼。
他有些難受得翻了個身,側臉在柔軟的枕頭上蹭了兩下,身後突然有個滾燙的溫度貼上來,一手環住他的肩。
“怎麼了?”張慨言一隻手撐起上半身,幾乎是貼在他耳畔問。
“……頭疼。”柴笑模糊道。
怎麼會頭疼?
張慨言伸手過去探了探對方額頭的溫度,確實有些熱,可能是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著涼了。
昨晚替柴笑清理身體的時候,柴笑被折騰的身子都軟了,他本來就因為酒精有些上頭,張慨言的雄性荷爾蒙又過於強大,以至於他整個人癱軟到被抱進浴室又被抱回床上。
蓄滿水的浴缸裡,洗澡水的溫度被精心調節過,可能是因為身體泡在溫暖的水裡得到了放鬆,沒過幾分鐘柴笑就睡著了。
張慨言怕把柴笑弄醒,又怕把他弄疼,小心翼翼地替他清洗身子,洗完又把他裹得嚴嚴實實抱出浴缸,用毛巾把身上的水跡仔細擦乾,裹上浴袍,最後抱回臥室的大床上,蓋好被子。
不知道是中間哪個環節出了紕漏,讓柴笑受了點風寒,一大早就開始發燒。
這樣想著,張慨言有些自責。
替柴笑掖了掖被子,張慨言翻身下床,走出臥室。廚房的細微響動穿過客廳傳來,大概半個小時以後,他回到臥室,把一個裝著粥的小碗放到床頭櫃上,點了香蔥屑的清粥盈盈冒著熱氣。
“笑笑,先吃點東西再睡。”
柴笑迷迷糊糊被張慨言從床上挖起來,睡袍扣子在翻身之際早已散開,拉扯間,鬆軟的布料從光滑的肌膚上滑落到腰間,露出半身斑駁的痕跡。
張慨言撿起寬鬆睡袍重新替柴笑穿好,又往他身後塞了幾個抱枕,扶著他向後靠在床頭。
他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小碗粥,攪動白瓷勺,像怕吵醒誰一般很小聲地說:“沒給你盛太多,一共就半碗,必須吃完,聽到了嗎?”
柴笑半睜著眼,似懂非懂,帶著迷茫的眼神點了點頭。
張慨言舀起一勺粥輕輕吹了吹,隨後把粥送到柴笑嘴邊,囑咐道:“慢慢喝,小心燙。”
柴笑就著張慨言遞來的勺子喝了一口粥。他咀嚼吞咽的動作很慢,似乎是因為身體還很難受的緣故。
待粥被咽下去,張慨言才問,“味道還好嗎?”
柴笑嘴裡其實沒什麼味道,除了淡淡的香蔥味什麼都吃不出來,加上人還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基本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張慨言鬆了口氣,接著一勺一勺把粥喂給柴笑,直到半碗粥都被喝完又扶著柴笑躺下。
大概是因為還在病著,沒過一會柴笑就暈暈乎乎的睡著了,所幸額頭的熱度並沒有升高,張慨言似乎放心了一些,替柴笑掖好被子,收走了碗。
柴笑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黃昏了,頭疼的症狀已經消失,可能是因為出了很多汗,身上的睡袍潮乎乎的。
他扶額剛坐起來,張慨言正巧開門進來,先是試了試額頭的溫度,在確定已經退燒之後坐在他身後,不由分說從背後抱住了他。
“你乾什麼?”柴笑回頭,隻能看見他的下巴正抵在自己肩上,不合時宜地撒著嬌。
“不乾什麼,就想抱著你。”
大概是受感冒影響,柴笑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身上很多汗,浴袍也濕了,有什麼好抱的。”
“不管。”說著,抱在對方身上的手臂又緊了緊。
柴笑的上半身完全陷進那結實的身體裡,胸膛過熱的溫度烤得原本溫涼的皮膚有些刺痛,他不禁歎了口氣,妥協般地說:“五分鐘,然後我去洗個澡。”
他感覺身後的人動了動,似乎是點頭了。
其實不管是五分鐘還是五十分鐘,張慨言都沒有把人放開的打算。
他的視線劃過對方帶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大手包裹住那微涼的手背,兩枚被帶在相同位置的戒指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漲紅了臉的太陽在窗簾遮擋的縫隙中緩緩謝幕,留下幾道金紅色的光。臥室裡,大小手上下相疊,十指緊扣。
“柴笑…”張慨言動人的嗓音在耳邊低聲呢喃:“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柴笑輕輕回道:“什麼?”
“我愛你。”他環抱住柴笑的雙臂再次縮緊力道,語調中帶著不可撼動的堅定,“我愛你。”
柴笑心中動情似漣漪擺蕩,不禁闔目低笑,一扭頭,薄唇正巧抵在對方下頜邊,再向上略微一抬吻住對方嘴角。
張慨言沒有動,隻是弓著身子往柴笑那邊湊過去一點,好讓對方吻得不那麼費力。
這個吻舒緩又格外香甜,還拖著綿長的情意。
過了很久,柴笑止住柔和的親吻,側躺進對方頸窩裡,帶著溫暖笑意道。
“嗯,我也是。”
…
柴笑和張慨言在臨市住了幾天,後者因為還要回去處理工作,必須儘快趕回公司,臨行之前,二人依依不舍道了彆,還互換了戒指。
張慨言的手指要比對方粗一些,原本戴在中指上的戒指被他套在了小指上,而此刻對方中指上的那枚銀色指環鬆鬆地箍在指節上,就像是環身舍不得用力套緊一樣,也不知怎的,竟生出些愛憐之情。
“記得打電話給我。”
車邊,張慨言重重吻了吻他的愛人,隨後坐上穩健而優雅的路虎,緩緩駛離住所。
柴笑就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直到車的身影連丁點都看不見了都未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