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美少女大戰電鋸人(1 / 2)

萩原研二走進醫院。

腳步聲跨過淺色瓷磚縱橫交錯的狹隙,穿過玻璃的明亮月光與應急燈慘白的光線是此時空曠走廊裡唯二的光源。

萩原研二的腳步越來越快,眼前筆直的走廊似乎完全走不到儘頭。

失策了。

萩原研二苦惱的撓撓臉頰,他想自己應該在大廳稍稍多逗留片刻,認真看看樓層指示圖才對。

隻可惜自己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麵,雖然這段距離對於萩原來說不足以構成任何體力上的負擔,但現在折身返回的“代價”還是讓他稍微有點苦惱。

這都是沉沒成本啊。萩原研二苦哈哈地邁動腳步,繼續向前。

身體陷在枯燥機械的行動之中,飛揚的思想就跳脫了出來。在過分安靜的環境中,像是被鏽跡侵蝕的思維開始掙紮、高聲嘶喊著尖銳的蜂鳴。

……奇怪,這條走廊是不是長過頭了。

察覺到的某些違和感絆住了萩原研二的腳步,將他釘在了原地。

萩原眉頭緊皺,思考在這時似乎格外費力。有某種顯而易見的真相就擺在那裡,他努力伸出手,卻隻能觸碰到那些真相的影子。

我…是要去哪裡?

突然,在寂靜迷霧中摸索被清晰可聞的沉重腳步聲強行扯出,萩原研二下意識抬頭,前方是通往樓上的樓梯,被月色照得明亮,窗框的影子把它分成一格一格,像是鋼琴黑白的琴鍵。

有人正踩著譜子下降。

萩原研二意識到這是這是他在這裡第一次聽到自己以外的聲音。有人在向這裡靠近,或許是二樓,更高也有可能。

萩原猶豫著,最後還是站在原地,他覺得自己需要見見ta。他意識到自己或許誤入了某個迷霧的中心,某種強烈的渴望驅使他去探究,哪怕謎麵還模糊不清,他也不願放過眼前這可能是唯一的線索。

但當那人真正站在慘敗光線下時,萩原研二不可避免地後悔了。

從理性考慮,當你深夜獨自走在一間醫院,遭遇了一個身高將近一米九、膀大腰圓,帶著古怪滲人的麵具的壯漢,而他也用相當危險的目光打量著你的時候,任何人都很難不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感到後悔。而若是對方還提著一把造型誇張,頗具威懾力,且你能判斷出不是假貨的手持電鋸時,那麼除了轉身就跑外,似乎沒有更美好的選項了。

至少萩原研二就是這麼想的。在看清對方的一瞬間,他先是感到一陣牙酸,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畢竟在這個時候欺騙自己——眼前的男人或許隻是個審美過分“獨特”的骨科醫生——就實在是對自己生命的敷衍塞責了。

對上那雙眼睛的一瞬間,萩原就隱約意識到了,他既不是因為娛樂作品對暴力心生向往的青少年,或者那位德州電鋸殺人魔的中二病粉絲,也不是他在米花最常見到的,被仇恨逼到無路可退,隻能用暴力宣泄情緒的複仇者。

他比那些家夥更加惡劣,是把他人的死當做飽食的材料,輕賤、嘲弄、蔑視著他人的死,不認為生命的消逝和打碎一隻水杯有任何不同的,更加危險、惡劣的怪物。

而那雙眼睛現在盯上自己了。

沒時間找出更多的證據,萩原研二毫不猶豫地信任了自己在那一瞬間作出的判斷。於是,在他視線丟失那個男人的下一秒,伴隨著引擎啟動,轟然的電鋸聲伴隨著神經質的狂笑衝進耳膜,尖銳地刺激著每一根神經。

“這是事先獻上開胃小菜嗎……我會好好享受的。”

萩原研二腳步片刻不停,腦海在閃過瞬間的惶然之後,就像是被撞擊的過冷水,瞬間冷靜下來。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就連之前那一直包裹著他的,虛幻泡沫也輕飄飄地破碎了,可惜現在他已無暇思考更多。

萩原研二的體力與爆發力在青年之中也是極為出色的,和自己的卷發幼馴染學會的一手相當實用的拳擊技術,讓他哪怕是麵對兩三個普通成年人也有著全身而退的信心。

但現在這個神經兮兮,揮舞著電鋸的暴力肌肉男顯然超過了赤手空拳的自己可以應付的範疇。

說起來,自己之前應該是和小陣平一起在……

或許是因為想起了過分熟悉的幼馴染,記憶中某個畫麵突然在萩原腦海浮現,還沒來得及深究,萩原便注意到了前方光線照不到的陰影處的階梯。

已經恢複清醒的大腦清晰的告知自己,在之前來時,自己顯然不可能忽視這樣明顯的位置,這種詭異的情節哪怕放在這種生死逃亡的時刻,也讓人覺得汗毛倒豎。

突然出現又消失的階梯,萩原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闖入了霍格沃茨的笨蛋麻瓜,隻能對著神奇的魔法樓梯大呼小叫。

不過霍格沃茨不會有電鋸筋肉人,這裡更像是恐怖遊戲裡不知道怎麼取得營業資格證的鬼畜精神病院。

深夜的空曠醫院,四處遊蕩的電鋸殺人狂,突然出現不存在的樓梯,完全欠缺現實考量的建築結構……真是電影的話,這種低成本鬼片怎麼可能有票房啊!

身後的電鋸轟鳴催促著他作出選擇,在對如此神鬼莫測的地形沒有任何了解的情況下,想要靠著筆直的走廊擺脫危險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畢竟繞遠路就是走捷徑嘛。

萩原在心中哀歎了片刻,動作卻相當敏捷地在樓梯口輕巧的轉身,三步並兩步的向上攀登。

略過二樓,繼續往上,轉向,放輕腳步,靈巧越過一扇又一扇相同的淺棕色木門,敏捷地穿梭在交錯的走廊。提著笨重電鋸的大塊頭顯然因為負重問題拖慢了速度,漸漸的,餘光已經捕捉不到高大的人影了,電鋸的嘶叫也已經隔了幾麵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屏障,無法再過分的挑動緊繃的神經。

萩原研二終於回過頭觀察,確定自己和那位荒誕電鋸男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但連鬆一口氣的想法都還沒來得及冒出來,不斷向前的步伐就因為撞上了一個身影而脫離軌道。那扇門是突然打開的,開門的人大概是因為聽到了電鋸的聲響,又沒注意到刻意放輕腳步的萩原。這導致當她和剛剛結束觀察回過頭的萩原對上視線時,兩個人都已陷入避無可避的窘境之中了。

嘭——

原本被小心推開的房門受力,惡狠狠地撞上了牆壁,發出的巨響的斥責聲,隻可以罪魁禍首的二人都無暇細聽。

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萩原研二忍不住輕輕抽了一口氣。

突然出現的是一名穿著病號服,披著長長黑發的瘦高女生,伶仃的手臂撐在地上,袖間隱約閃過纏繞著的醫用繃帶,看不出表情的麵上碧色的眼瞳緊緊盯著撞倒自己的男人。

她看起來是和萩原差不多的年紀,裝扮則像是醫院裡的一個普通病人……但在這處處透著古怪的地方真的有普通的病人嗎?

聽著再次迫近的電鋸嘶鳴,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亮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堅定地向她伸出手。

“抱歉小姐,長話短說。現在有糟糕的壞蛋在靠近,你願意讓我保護你離開嗎?”

雖然加快了語速,但萩原還是保持了輕鬆溫和的語氣,跌坐在地上的女生定定地注視著萩原片刻,伸手握住了萩原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萩原鬆了一口氣,也反手緊緊拽住了她的手腕,開始了逃亡戰的第二回合。

這次逃跑行動顯然比萩原孤身一人時更加困難,穿著病號服的女生表裡如一的體力不佳,被萩原拽著才能踉蹌地跟上腳步,但即使如此速度也很難快起來。

反觀再次追上來的電鋸男,萩原研二能明顯感覺到他在發現女生的一瞬間便迅速興奮起來。

“啊啊,果然、像他說的那樣,你在這裡啊,終於、終於——找到你了!!”

萩原猜想電鋸男的目標恐怕一開始就是這位女性,自己恐怕隻是倒黴剛好撞上他,於是便被當做“開胃小菜”拿來開刀。

“這可真是……”萩原吞下未儘的話語,開始思考應對方法。

“前麵左轉是死路,右邊最後一扇門穿過去可以去到這層的大廳。”

女生的聲音低低的,因為奔跑還有些喘氣,但語氣卻很冷靜。

“好。”萩原沒有問她為什麼知道這裡的路線,隻是握緊了拽著她手腕的力道,簡短的回複道。

黑發女生的確很熟悉醫院的結構,在她低聲的指示下,哪怕速度慢了不少,但萩原還是在這名為醫院的立體迷宮之中緩慢地和電鋸男拉開了一些距離。

但這樣生死時速的逃亡必然無法長時間持續下去,如果隻有自己,按照之前追逐得到的信息,萩原研二有信心耗到天亮——如果天會亮的話。但看起來就疏於鍛煉,身體不算健康的女人沒有萩原那樣遊刃有餘的體力,這段長跑已經讓她疲憊不堪了。

“一直這樣跑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知道哪裡有可以暫時躲避的地方嗎?”萩原研二低聲詢問道,他之前一直避免進入這裡門裡套門,窗外連窗,毫無理性可言的房間,但現在必須要冒險試試了。

“往上。”她腳步踉蹌了一下,立馬被萩原緊緊拉住。“有一個房間……可以從裡麵上鎖。”

“好,那我們得稍微再拉開一點距離…還能堅持嗎?”

女生艱難地點點頭,隨即意識到拽著自己跑在前麵的萩原看不見這個動作,選擇捏了捏萩原的手腕作為回應。

“隻要拖延一點時間……”在這樣的險境下,她的聲音還是很平靜,沒有不安,也沒有恐懼。

“而且,你就算放任我死去也……”沒有關係。

“彆這樣說。”萩原冷靜地打斷了她的喪氣話,雖然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但萩原還是感到了她對“拖累”了自己這個現狀感到了愧疚。

“彆這樣說。”萩原重複。“是我自顧自地決定要帶你走的,就這樣半途而廢,我可就要淪為欺騙可憐女孩子的可惡欺詐犯了。而你是因為信任我才答應了我的請求。如果我辜負了這份珍貴的信任,我以後該怎樣坦然地對他人保證我一定會信守承諾呢?”

“我是一定要保留被他人信任的能力的,畢竟我可是還想著和朋友一起考警校呢!”說到這裡,哪怕依舊深陷險境,萩原研二還是快活地笑了。

“所以,不可以這樣說哦。”萩原找到了女生指示的安全屋,將睜圓了眼睛,第一次露出驚訝表情的黑發女生輕輕推進門內。

“我是一定會保護你離開的。接下來,我會去引開那個大塊頭,你要呆在這裡,直到安全為止。”

“……那你呢?你會怎麼樣,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是日本文化大學的萩原研二,如果想感謝善良勇敢的研二醬,可以在安全後來找我哦。”萩原研二為少女送上了一個閃亮的wink。

“現在,鎖好門,記住一定要等到安全之後再出來。”細細叮囑之後,萩原小心地關上門,便刻意加重腳步,頭也不回的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自己這算是當了一回超級英雄嗎,萩原研二思考到。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和電鋸男說一句“I can do this all day.”(我可以和你耗一整天。)*

不再以脫身為目的,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吊著電鋸男的萩原研二還沒能從腦海的影音庫裡挖掘出足夠帥氣的台詞,就猛然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

在之前經過的走廊一直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生物留下的痕跡。可現在,就在萩原研二麵前,這一直空空蕩蕩的走廊邊正靠著一個人。

不,不對。

腳底是濡濕的液體,牆麵上是噴濺的汙漬,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氣。驚恐的麵容落在離身體不遠不近的牆角,沒有光澤的眼球像是工廠的塑料製品,木然而僵直地注視著他自己已經失去的鮮活生命。

萩原研二感到一陣難以抑製的眩暈,不適感順著脊椎爬遍身體的每個角落。

這次讓萩原研二停下腳步的不是有漂亮眼睛的女性,而是一具屍體。

是他做的嗎。不,並不是,那個切口太平滑了。

明明危險就在身後迫近,但萩原卻有一種詭異的冷靜。身體與心靈上的不適沒能乾擾他的思維,他觀察現場,輕鬆地得到了一個簡單的答案。

也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規則說過遊蕩在醫院裡的“獵人”隻有一個。

如果說,有什麼人在不久前——可能不超過十分鐘——殺死了這個男人。那麼ta很可能還在隱藏在附近!

萩原研二立刻想起了躲藏在安全屋的黑發女生,他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特殊,但電鋸男確實將她視作重要的目標。那麼這位新的獵人呢?

萩原本以為隻要把最大的危險源帶離,將那個不太聰明的電鋸狂控製在可控範圍內,至少能保證黑發女生的安全。但現在……

自己得儘快回去。

萩原的麵色徹底冷了下來,視線掃過牆角的消防櫃,心中有了計劃。

萩原研二平靜地等在拐角,電鋸男大概是自恃獵人的身份,從未打算收斂,通過聲音判斷就能大致判斷出與自己的距離。

三、二、一……在內心的數秒歸零之後,萩原按動手中的滅火器,視野立刻被彌漫在空氣中的白色的乾冰奪走。萩原用力將滅火器的鐵罐向應該是男人頭部的位置砸了過去,聽見那聲痛呼後,便貼著牆衝向了來時的方向。

悶頭前衝的萩原聽到了電鋸的聲音終於停止了,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最後是被獵物戲耍良久的男人失去耐心吼叫,然後還有什麼,很輕的……

哢噠。

才跑到階梯前的萩原研二的危險警報此刻瘋狂報警,促使他不管不顧地向旁邊撲去,從樓梯滾輪的感覺讓萩原渾身難受,但那聲暴鳴已經足夠讓他明白自己剛剛避過了什麼。

該死,他居然有槍!

萩原扶著磕得生痛的額角坐起身時,抬頭看見的就是金屬槍管冰冷的反光。

放下了電鋸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站在階梯上,他帶著麵具,萩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雙眼睛已經帶上了惱怒的味道。

栽了啊。雖然這樣的想法不受控製地劃過腦海,但萩原研二還是調動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尋找著能夠從槍口逃生的機會。

“如果我現在投降的話你會放過我嗎。”

“當然不……”

這裡搞不好真的和霍格沃茨有那麼點聯係,簡直像是魔法一樣。在幾乎被逼到窮途末路的時刻,又一次看到了難以理解之物的萩原忍不住這樣想。

他看到,有影子從空氣中落下。

雙腿纏住男人的脖頸,影子化作有的著暖橙色頭發的少女順著重力將他向後帶倒,翻身抓住了男人的頭發,接著抽出了一柄朱鞘短刀。她一把握住刀柄,甩掉朱鞘,冷峻的刀刃霎時在昏暗的空間劃過一道銳光。猶如駭人之物從手邊嗖地奔出。殺氣悉數聚攏在刀尖逐漸凝成一點。這把利刃仿佛針頭般勉為其難地被縮短,僅僅伸展了九寸五分,便不得不向尖端收攏。刀尖刺入了男人的眼眶,貫穿了腦部,右手腕帶著刀柄旋轉,握在手中的刀柄變得潮濕黏膩。

萩原茫然地注視著她將短刀收入刀鞘,置於右肋處,然後將視線轉向了自己。

“新人?”

萩原研二處理了過多信息的大腦難以給出任何合適的回應,隻知道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家夥換了一個。

他想起倒在走廊的男人,無法樂觀地認為自己脫離了險境。最終沒有給出任何答複,隻能訥訥無言。

“你殺了多少人了?”

“……什麼?”萩原研二幾乎是下意識的詢問出聲,接著反駁道“我怎麼可能……”

無法理解,那個男人,眼前的少女,這些家夥……

“我明白了。”

意識的最後是無法抵抗的巨力,和金屬冰冷的觸感,萩原隱約聽見了本應躲藏在安全屋的,那位有著漂亮碧眼的女性的聲音,像是在阻攔那掠奪生命的刀刃。

萩原研二模模糊糊地想到。

彆跑出來啊……天還沒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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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捂著脖子猛然驚醒,惶然的大口喘息著,貪婪地掠奪著空氣。手掌下的肌膚泛著溫熱的血色,喉間流動的是帶著涼意的空氣,而非腥熱的液體,身上是被壓出幾道皺褶的睡衣,隻有某次鋼筆不小心甩上去的墨漬,眼前是因為太久沒有操作而黑屏的電腦,自己熟悉的幼馴染趴在電腦桌上睡得正香。

這是……夢?

尖銳的疼感和窒息感還攀附在皮膚上,死亡的記憶那樣的真實,身上不斷地冒出冷汗。

萩原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猛地灌下一杯涼水,才稍微緩過神來。

現在鐘表上顯示的時間是3:42。之前被擱置的記憶慢慢回籠,夢中的記憶卻在緩慢地丟失顏色。萩原研二凝神開始梳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今天,不,應該是昨天。自己記得是因為最近臨近考試,雖然自己和小陣平的課業成績很少需要額外操心,但秉持著端正的學習態度,自己今天還是拉上臭著一張臉的幼馴染去圖書館溫書。

然後作為辛苦學習的犒勞,小陣平在便利店買了些零食飲料,自己則在影碟店租賃了幾張光碟,打算在宿舍開一場“恐怖爛片鑒賞會”。

事實表明恐怖爛片的重點也是爛片,一開始還能笑一笑離譜的道具和特效,但無趣的劇情還是逐漸發揮了驚人的催眠效果……

所以自己這是因為看恐怖片所以做了噩夢嗎?

因為看了那種粗製濫造的恐怖片?

現在已經完全清醒的萩原研二能從那些朦朦朧朧的夢境片段之中找出不少完全不合理或不合邏輯的地方,甚至夢境之中的自己都有不少現在看來不太合乎邏輯的行為。但是……萩原回憶起那些出現在夢境裡的人物,心有戚戚地又摸了摸喉間。

死亡時的恐懼與窒息感還銘刻在心間,不曾消散,這樣真實的體驗,真的會是夢嗎。

萩原注視著窗外,遠處的地平線已隱約可見溫和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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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小陣平你還要笑多久啊。”萩原壓低聲音,手肘在桌下戳了戳從早上開始,時不時會突然露出笑容的幼馴染。“教授已經看了你好幾次了哦。”

“起碼三天吧。hagi你居然被那種粗製濫造的恐怖片嚇到做噩夢……噗。”說起這件事,沒什麼良心的幼馴染聳動肩膀,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不過這次倒是記住了用手擋一擋,至少沒有再收到教授的灼熱射線。

萩原研二虛著眼挪開視線,決定暫時當做看不見這個黑心幼馴染。

“所以——你為什麼那麼在意那個夢。雖然是有很多奇怪的疑點,但正因為是夢,這一點反而很正常了。”笑話完幼馴染的鬆田陣平單手支起下巴,懶洋洋地看了一眼萩原一本正經盯著黑板的樣子,知道他心思壓根沒放在課堂上,接著繼續低頭在桌麵下操作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