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兩人關係事實如何,也不論她喜歡與否,這種帶著些許不懷好意的揣測從各方麵來說都不是禮貌的行為。她不是聖母心也不是彰顯自己的高尚,她理解葉宋出於朋友的心情,可是對於林紓來說這是無妄之災。
薑槐害怕那些無法自持的情緒傷害他人,也害怕和她站在同一處的朋友受到傷害。
“知道了,一時間沒注意。對不起那位小美女了。”
葉宋想想薑槐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心裡有些歉意,對一個女孩子施以無故的惡意實在是很沒有禮貌,譴責自己的同時默默在心裡向林紓道了歉。
回到家時,剛巧十一點,易思雨撒嬌半晌,薑槐站在自己的房間裡。
“你滿屋子周邊海報,全部都是你喜歡的愛豆我能理解,這麼大一雙眼睛對著你的床頭,晚上睡覺你不會瘮得慌嗎?”
“你說的是哪門子鬼話,這麼好看的眼睛你居然覺得瘮得慌,你有沒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薑槐懶得同她辯駁,開口道歉。她理解在這種問題上難免會有摩擦,也認識到自己說話不注意,迅速換了話題。
“安全到家了嗎?”
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打破局麵,薑槐點開看見隻與她聊過隻言片語的陳斯禮發來了關心的簡訊。
“在家,已經準備休息了,謝謝關心。”
本來幾個字就能回複,她還是想要多說一點細節一點。
“那就好,不用謝,我們是朋友啊。我也準備休息了。”
“晚安,薑槐。”
她沒想陳斯禮還會回她的信息,同她道晚安,手一抖手機就直直摔在地板上,發出聲響。
“你怎麼了?手機也能…摔了。”
易思雨幫她撿起手機,還沒有熄屏聊天記錄清晰可見,話頭頓時止住又接上。
兩人躺在床上,窗簾遮住了戶外的光,房間的燈被關上,燈泡的位置發出細微綠色的熒光,頗有一番電影氛圍。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你再這麼翻來覆去是想把自己煎熟還是不想讓我睡覺?”
易思雨的動作不小,吱呀響的聲音讓薑槐睡不著覺,灰暗的環境裡她微坐起就看見了那雙放大的眼睛,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很疼。
“今天晚上他和林紓看起來很親密,他還給她披衣服,可是他剛剛又來關心你,我覺得…他有點不合理。”
“你也看見了?所以你偏要我來你家和你一起睡,又不肯老老實實的睡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因為這個?”
“當然。我和他相處的時間比你還少,雖然他是一個對人處事都不錯的人,也難免會有隱藏的部分,我有點擔心也許他不值得你喜歡。”
“思雨,每個人都有隱晦心思,都不是完全坦誠的人。以我同他的相處來看,他不是這樣的人,彆擔心了,睡覺吧。更何況,我和他根本沒什麼,何故徒增煩惱。”
易思雨聽完,坐起身走到那副畫麵前,用布蓋住了它,快步回到原來的位置,躺下的時候給薑槐掖了掖被角。
“睡不著就和我說,搞得很生疏。”
許是各類事情堆積雜糅在一處,薑槐一夜無眠,手機在淩晨五點的時候關機罷工,充電線在另一側她也不好伸手去拿,輕微的動作也害怕會吵醒睡著的人。
葉宋在快九點的時候坐在了易思雨家的沙發上。想著貿然到訪會影響易家父母的作息,來之前特意打電話向易思雨確認過。隻是沒想到當她拎著薑槐在電話裡叫囂的早餐吃食時,兩人還沒起床,讓她一陣好等。
“是豬吧,睡這麼久。”
“是狗吧,叫這麼勤。”
薑槐無語,倆人一大清早就開始吵架,吵吵鬨鬨聲響傳出去難免有些丟人。
“得了,你倆都豬狗不如。”
說完,兩個人倒是又同仇敵愾地對付起薑槐,薑槐被左右夾擊,在喧鬨聲中吃完了早飯。
“我今天去圖書館找資料,你們去不去?”
“還以為你找我們倆出去玩呢,你和我預想的不一樣。”
“易思雨,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形象?再說了,我再不務正業,也不能帶著你倆高中生天天鬼混吧?”
眼見兩人又是一場大戰,薑槐壓了壓太陽穴緩解頭疼,開口阻止。
“先不說彆的,讓我回家換乾淨的衣服行嗎?我總不能穿易思雨的睡衣出門吧。”
說完自顧自地回房間換昨天的衣物,待她收拾好,剛剛吵起來的兩個人此時倒在沙發上一起“咯咯”地笑。
前往區圖書館的路上有一排不知名字的樹,花期正盛散著綺麗的香味,漫步其中一陣風吹過頭發上總能沾上一點,像隨意又精心的打扮一般。
薑槐不太喜歡濃烈的味道,讓她一陣反胃。正捂嘴乾嘔時,街對麵站著此時此刻她並不想見的人。
是陳斯禮,和一個她不太熟悉的男生。
她看見陳斯禮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花還在下落,緩慢到像電影放慢速度畫麵一幀一幀都很唯美,除去正在彎腰乾嘔的自己。
陳斯禮看見對麵的薑槐彎著腰,她兩位朋友在離她有些遠的地方專心拍照,正想走過去詢問情況卻不想清晰地聽見了一句,
“嘔~”
薑槐難堪地低著頭,陳斯禮覺得她麵子薄,貿然走過去會讓她不自在,便裝作想沒看見,臨到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還是朝她伸出了手。
“天氣突然放晴,像黑暗裡撕開一道縫隙,萬籟俱寂間窺見光。”
薑槐看著伸過來的那隻手,有些難過。她實在不願喜歡的人看見這樣不堪的一麵,很是狼狽,又欣喜他沒有選擇視而不見還是對她施以援手。
她搖搖頭,站直了身體,視線對上陳斯禮的眼睛。
他的眼睛從來如此,亮晶晶的,有細碎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