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臘月二十四的小年，日曆仿佛越撕越快，轉眼到了年三十當天。

按照習俗，薑槐早上七點不到就起床，坐在客廳裡，依照媽媽的話，哪怕是坐著玩手機也比躺在床上不見人好。

九點多的時候趁著爸媽出門買食材，薑槐悄悄爬回去換上睡衣睡了個回籠覺，光怪陸離的夢打打殺殺的場景刺激著，睜開眼暖黃色的天花板暗示太平。

本以為時間過去許久，提心吊膽的下樓，湊到奶奶跟前才發現過去一個小時而已，距離父母回家也要好久。

覺沒法睡，隻好坐在課桌前專心寫陳斯禮傳過來的題，邊寫邊吐槽。

“怎麼越來越難了?你不能不顧我的實際情況吧。”

實在是忍不了，連忙發信息控訴。薑槐拿著手機界麵留在對話框，另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按動筆芯，彈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你最近進步了不少，認真做會寫完的，彆心焦急躁。”

才過兩分鐘，陳斯禮回了信息安撫她的情緒，先肯定再指出問題像哄小孩似的。

“能不能不寫?今天周老師停掉了試卷，你怎麼不考慮考慮呢？”

陳斯禮沒回話，打了視頻電話。薑槐嚇得把手機扔在桌麵，瞬間坐直身體，正準備接通時發現睡衣還沒換下，迎著鈴聲隨手套了件衣服。

“薑槐。我也在寫的，此時此刻我和你寫著同一份試卷。”

接通的瞬間，陳斯禮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他剪了個頭發，原本有些遮住眼睛現在在眉毛處，其實不仔細看的話也分辨不出來。

鼻梁上架著眼鏡，黑色邊框，看起來有點學者風範。

“我和你說話有沒有聽見?彆發呆了，同桌。把手機鏡頭轉一下我要看見你寫的解題步驟。”

薑槐恍神眼睛呆呆的盯著屏幕，陳斯禮耐心等了一會，不見她有所動作出言提醒，隻看見被嚇了一跳的人連忙調整，下一秒黑屏隨即桌麵又清晰可見。

有點亂。他在心裡默默說了句。

試卷堆放著，草稿紙鋪滿桌，書本壓書本，筆是這裡一隻那裡一隻。

“這道題在前天試卷第二頁的第五題，是同類型題，當時你做對了的，今天為什麼覺得不好解決呢？”

他一麵寫一麵開口，屏幕裡也隻能看見一顆黑色的大腦袋，薑槐看著生出彆的不該有的心思，本不該提結果嘴巴比腦子還快。

“今天過年到處都熱鬨，我不想寫。要不我們就這樣互相監督寫題?”

“好，我們一起。”

陳斯禮將手機放遠，屏幕裡可見白色紙頁，他抬眼看著薑槐也是如此，笑了下又低頭複寫。

手機裡傳來說話聲，是聽不懂的語言，他停下筆準備關掉視頻以免聽到些不便聽見的。

“陳斯禮，我奶奶叫我吃午飯，我先去吃飯。”

手才伸過去，薑槐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她靠得有些近，臉上長得痘痘都清晰可見，嘴唇紅紅的一張一合。

掛斷，跳出原本的聊天界麵，他愣著收回手機，屏幕亮起新的消息出現。

“你收拾一下，今天下午兩點出發去奶奶家，我和你爸中午在外麵吃，你自己做飯。”

看完陳斯禮隨手將其放在桌麵，起身去做飯對付一口，沒什麼情緒變化，反正父母一個比一個忙，早已習慣。

煙霧彌散，從門口漫進屋，薑槐放碗筷的時候被嗆到，連忙逃離躲進後院。還沒站定就看見父親站在後院入口，跺腳蹭掉泥土周遭泛著爆竹難聞的氣味。

“放了爆竹就可以上桌吃飯，你先坐好等大家都忙完了再動筷子。”

菜被端上桌，圍在一塊也熱鬨，薑槐連忙拍了張照片發進三人小群。

易思雨最先回複:“才五點半，這麼早就吃飯嗎？”

“今天晚上村子裡的人都走街串巷到處拜年，得早點吃飯做好準備，等下還要擺茶點燒水泡茶。”

“這習俗真新鮮，以前沒聽過。”

葉宋也加入話題，根據時差計算她那邊已經是白天，時間倒也湊巧。

“我以前也說過的，你們不記得而已。不說了，要開飯了不能玩手機。”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電視開著放了部家長裡短的電視劇，年紀小的孩子坐在小桌上，搶東西吃搶來搶去，熱熱鬨鬨的。

奶奶坐在主位，夾一筷子菜大家也就都開動了，餐桌上的話題無非是小孩學習相親結婚沒什麼心意，吃完飯後在飯桌上的保留節目就是收壓歲錢。

薑槐接過，禮貌的道謝，隨後放下碗筷。回到房間沒一會，程歲凜就約著出門。

晚上跟著大人走街串巷拜年是小孩子的特權，他們兩個的年齡顯然不符，還得留在家裡端茶倒水，溜出去玩倒是樂得自在。

她換了件新的淺色羽絨服，打過招呼就看見前院外麵守著的人。

“去哪玩?”

程歲凜一邊騎車一邊問薑槐，注意路況的同時又要留意身後人的回答。

“去彆的鎮要不要?在這裡被看見了指不定會有什麼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