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迪婭-貝克福德曾是血族先祖盛情邀請的客人,是受到血族契約庇佑,純真的小公主。儘管她的父親是一個對世人絕望而瘋狂的博士,儘管艾紮克-貝克福德曾經為了永生請求父親將其變為他的後裔而遭到拒絕。
菲尼斯並沒有因為約瑟琳的請求而動心,而是沉默地抱著她。她的身軀冰冷如冬夜的霜雪,竟讓他產生愈加瘋狂的想法:約瑟琳-諾斯費拉圖是他的籌碼,他的助力,更是他柔弱可憐的夜鶯。數年前他隱瞞白金漢宮,隱瞞維多利亞將德古拉一世的女兒囚禁,為了那血族的秘寶,也為了他們有著同樣可憐的命運與孤獨永恒的生命。上帝不願接納血族冰冷的靈魂,那麼就讓他親手將這一可悲的種族推入地獄吧。
他凝視著約瑟琳寧靜而疲倦的紅眸,他的公主殿下已經溫馴得不像是一隻潛伏黑夜的野獸了。他舉止輕柔地撫上她蒼白的麵容,另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他們近在咫尺,然而縈繞在鼻端屬於人類血液的氣息卻幾近讓約瑟琳作嘔。她將自己的雙手抽離,並向後退去,漠然地看著麵前因瘋狂而陰狠的少年。片刻後,她開口說道:“下午茶的時間到了。”
菲尼斯愣怔瞬息,似乎沒想到約瑟琳公主殿下會主動提及她的“下午茶”。但隨之而來的是他晦暗不明的笑容以及愉悅的腔調:“約瑟琳姐姐,你真的好乖。”你是如此溫馴如豢養的黑貓,那麼一定會順從我的意願永遠陪在我身邊吧——我仍然渴求你的寶藏帶來的至高權力與永恒生命。他向約瑟琳伸出手,造就試圖在幼年時成為一名合格紳士的假象。然而十分遺憾的是,約瑟琳並未如預想那樣接受他的邀請,也保持清醒不受迷惑。
赫裡福德城堡的地下室一直是菲尼斯所鐘愛的茶室,他可以在這裡和約瑟琳姐姐共度美好的下午,當然也能在此見到諾斯費拉圖的公主殿下狼狽而美麗的模樣。唯有在此時,這位身份高貴的異族小姐才能向他俯首,短暫地成為他的玩物。但他的約瑟琳姐姐從不喜歡這一過程帶來的感受,她曾經負隅頑抗,甚至為此揚言結束自己的生命。
地下密室昏暗無光,是肮臟懦弱的老鼠也不願意留存的汙穢之地。牆上掛著鐵鏈,角落處安置著絞刑架,那些聽命於菲尼斯的仆人甚至還為折磨她而準備了經上帝賜福的聖水。這些刑具帶給約瑟琳的是糟糕至極,晦澀如深淵夢魘一般的回憶。當她看到那把鐫刻著聖經銘文的秘銀匕首時,她的身體下意識地顫抖著,仿佛菲尼斯手握利刃在她的身上留下觸目猙獰的傷痕。
菲尼斯站在約瑟琳的身側,能夠輕易感受到她的恐懼是多麼深刻,是那些藏匿在密林中的野獸,是深海洶湧的潮汐。他褪去外袍為可憐的小姐披上,然而卻難掩唇角愉悅的笑容。無人知曉外界眼中尊貴沉穩的黃昏首領內裡是何等偏執恐怖,唯有約瑟琳清楚菲尼斯-貝克福德是多麼凶狠的野獸。而現在這頭凶獸卻偽裝成令人稱頌的聖人,為她驅散不安甚至救贖她的靈魂。
——何等諷刺。
血族王室的正統後裔絕不屈服於敵人虛假的友善,至死也不會忘卻那燃燒於血液中的仇恨。約瑟琳避開了那冰冷充斥著血腥氣的外袍,步履從容地走向刑架,神情平靜高傲如同曆代赴死,結局悲涼的不列顛王後。事實上她早已對此疲倦麻木,因此當她站在刑架前提起裙擺的那一刻,菲尼斯聽見了約瑟琳-諾斯費拉圖冷漠而輕蔑的話語:“菲尼斯-貝克福德,你不是一直想用我的血液為你的亡父供給不死的魔力嗎,開始吧。”
菲尼斯的身軀因惱怒而輕輕顫抖,他無法忍受約瑟琳以這種輕慢的語氣提起他所崇敬的父親,他的目光陰鶩仿佛來自深淵的野獸,繼而拍了拍手,一名白發蒼老的軍官出現在密室門外。約瑟琳似乎與他熟識,他是宣誓跟隨菲尼斯的英軍長官阿雷斯特。這位嚴肅的老紳士謙卑而尊敬地向菲尼斯俯身,麵容陰鬱地開口:“請問我需要做什麼?”
“為這位令人尊敬的公主殿下準備錫蘭紅茶和茶點,並請她接受上帝的洗禮。”菲尼斯的笑容冰冷而瘋狂,像任性的孩子般隨意地端坐在約瑟琳的麵前,神情倨傲地看著他忠誠的下屬將他“摯愛”的約瑟琳姐姐綁縛於絞刑架上,阿雷斯特緩緩褪去她的披肩,將聖水滴落在血族裸.露的肌膚之上,灼燒帶來的疼痛感如同毒蛇在約瑟琳的體內蜿蜒盤旋,致使她皺起眉,蒼白的麵容彰顯她的虛弱無力。
然而她的痛苦於菲尼斯而言是極致滿足,他的眼中深藏著癡迷與癲狂,仿佛藝術家欣賞他最偉大的作品。當阿雷斯特將最後一滴聖水傾倒在約瑟琳的身上令她痛苦地嗚咽時,菲尼斯輕輕揮手示意下屬結束他的工作。隨後靜待密室空無他人後,他輕輕歪頭露出惡劣的微笑,諷刺道:“親愛的約瑟琳姐姐,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真是狼狽至極,引人恥笑啊。”
約瑟琳閉著雙眼,艱難而急促地喘息著。她早已無力應對菲尼斯尖銳的嘲諷,卻還是忍受痛苦平靜地回應道:“一切如你所願,但我永不屈服。”她的神情依然高傲,紅眸中映照出的菲尼斯是如此卑微渺小,仿佛她並非被囚禁的夜鶯,而是俯視弱者的鷹隼。這無疑引起了菲尼斯更為強烈的怒火。他握著秘銀匕首緩慢地在約瑟琳被綁縛的手腕處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痕,麵容因瘋狂而扭曲,試圖引.誘她發泄那痛苦的哀嚎,宛如馴獸師馴服森林的野獸。
冰冷的氣息灑落在公主殿下的脖頸處,充斥著誘.惑與威脅的冰冷言語在她的耳畔響起:“約瑟琳姐姐,不聽話就要受到懲罰哦,你還喜歡這份下午茶嗎?”菲尼斯遠離約瑟琳,看著她麵容猙獰卻無能為力。他一點一點撫上姐姐傷痕累累的肌膚。看哪,那些痕跡都是為你留下的烙印哦。菲尼斯-貝克福德宛如貪.婪的賭.徒,“馴養寵物”的快.感抹除了他僅存的理智。
我傲慢的公主殿下,你隻為我而俯首,且僅為我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