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興廢在此一舉，玉散拔刀決死前行！”——櫛世鵺。玉即靈魂。當說出這句話時，注定皇都之役將無人生還。

“這位大人如何稱呼？”先前領導火繩銃備的武官問道。我不知道他是什麼等級的武官，但是位級一定比我高。

“民部少錄，櫛世鵺。”

“什麼？少錄？還是個如此低位文官？怎麼會有人叫這樣的人帶領火繩銃備？”

我沒看清之後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文代一刀了結個這位武官的性命。確實，首先在此危急時刻命令文官帶領禁軍確實很不自然。而且我們之後應該會帶著火繩銃備向東走以更遠地離開戰場。這一切都是那麼地可疑。但是，現在阻礙我們的人也不存在了。我應該下令帶他們離開這裡。

我瞥了一眼倒下的武官，卻無法下達撤退的命令。

三百雙焦慮的眼神注視著我。他們一定不知道父親和那個不知名的人的計劃。我該如何向他們解釋？

“少主……請決斷！不論是進是退。”文代在我身邊輕聲道。

“文代，你說過，父親和他們間有密約是吧？”

“是的，少主。”

“你不覺得他們進展得太順利了？”

“不，這是實力的差距。”

我微微點了點頭。

“是的。因為我們的弱小。所以，在父親和那個人獲得帝國大權時……”我提高了聲音，這後半句是說給文代聽的，也是說給伊茲火繩銃備聽的：

“恐怕之後帝國會完全被那些夷人踩在腳下。因為他們在沒有遇到有效抵抗地情況下就進入了皇宮！現在，我們要告訴他們，如果禁軍沒辦法抵禦他們，那麼伊茲人抵禦他們！而且，伊茲有數萬伊茲之子會在他們自以為得逞時對他們當頭棒喝！我們永遠不會屈為人下，永遠不會！跟我來吧，我們將獲得保衛皇宮內城的至高榮譽，我們即使儘數倒下，我們的故事也會流傳在世間，流傳在筋疲力儘而倒下的旅人耳邊，給他站起來的力量，現在，讓我們……”我頓了頓，用儘全部力量高喊道：

“為了偉大的父親，為了伊茲，為了皇帝！”

文代搖了搖頭，走到我的身邊高喊：“戰為吾帝！”

接著傳來了一句震天動地的整齊的“無畏無懼！”。

那是三百人的信念，我感覺愧對了這三百人。因為，我僅僅是為了自己的那點私欲，我僅僅是想保護公主，就要犧牲他們。還有文代。而且，剛才倒下的武官，也白白斷送了性命。

我不知道禁衛軍能抵禦他們多久。所以決定馬上帶領他們前往通向內城的通路。

所謂防衛內城，指的一定是守衛外城與內城唯一的通路，皇宮正殿前的那一段石階。這裡是一段由三十級石階組成的通路，自連接外城的正門後的廣場到正殿前的廣場有約百步之遠。每十級石階後就有一個平台，平台前有欄杆。這些雕飾精美的欄杆不僅能炫耀國威，更能作為掩體使用。且此處居高臨下，是最適合阻擊的地點。我們隻要在這裡阻擊敵人，爭取時間就好。所有皇宮都有密道。這是公開的秘密。他們應該會從密道離開吧。

我命令火繩銃備一字排開，發現通路不夠寬敞。麵對敵人密集的火力，密集的陣型不過是自尋死路。三百人排成鬆散的陣型，那麼必須分成三列才行。這對於隻能前排射擊的火繩銃來說顯得不利，無法發揮最大火力。

“他們不會使用火炮吧？如果用火炮我們很快就會全軍覆沒的。”

“不會的。”文代答道。“昨天沒有得到他們在港區外使用火炮的消息，也許是密約中希望他們不要對皇宮進行破壞性打擊。”

“是嗎？那就能稍微安心點了。”

“但是據說他們帶來了一種新的什麼東西。”

“希望他們不會拿我們來喂那個什麼新東西。”

“不，我們最後一定會成為那個東西的盤中餐的，少主。”

我笑了笑說，“文代，彆在這時候說笑話。”

而此時，文代沒說什麼，而是指了指我後麵，內城的方向。我轉過身，看到海姬由內城出來，見到我，說：“少錄還是遵守了約定。”

我隻能苦笑幾聲說“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