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持續性灰蒙蒙的天讓人的心情也跟著低沉起來。
嚴令在一個下午打了通電話給她:“暖暖,有一件事。”對麵似乎有些猶豫,“你也看到前段時間演員爆雷導致相關影視劇下架的事,為了以防萬一,我查探了下新劇選角,做出了一些篩選。”
“元祁這個人,似乎是有些問題。”
嚴霜默了一瞬,“這事你看著辦就好。”
這部曆史古裝劇眾星是有意要把它打造成精品的,如果壽命太短暫,無疑是浪費所有人的心血。
“嗯。你那天晚上就是去幫他的吧,這小子近來圈內傳言他攀上了什麼新勢力。”
話沒有全部說完,潛台詞卻已不言而喻。
嚴霜摸了摸辦公室的桌角,抬步走到窗邊,“我知道他心思不純,幫助他是看在師生一場,推薦他也隻是就事論事覺得他合適。”
她忽的頭痛起來,能在圈子裡混的,幾個能心思單純,那會她雖然反感,也不至於就怎麼樣,沒想到元祁還真明晃晃地利用起她來。
嚴令提醒:“他既然已經猜到你跟我的關係,被換了之後肯定要來找你的。”
“放心,我心裡有數。”
“好。”
掛完電話,嚴令沒什麼的顧忌的操作起來。
果然不久,元祁聯係上了嚴霜:【老師,你現在在哪,我有事要找你。】
【我在辦公室,你過來吧。】
元祁到的時候,嚴霜戴著一副無邊框眼睛正在辦公,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下麵露出粉色的裙角,頭上還戴了頂白色毛絨帽。
察覺到他的到來,她抬眼看他,眼鏡折射出冷淡的光,“什麼事?”
元祁想到過去這段時間無論自己如何獻殷勤,她都不為所動,也算是他這麼久以來踢到的第一塊鐵板。不過,眼前這個女人確實有不在意他的資本。
他不甘心地抿了抿嘴,來時氣勢洶洶想好的台詞突然勢弱起來,“老師…我的角色被撤下來了。”
“我知道自己能選上這個角色是因為你……”
最開始的時候他偶然撞見過鐘念和嚴霜來往,一段時間後鐘念在圈內就開始順風順水起來,據說是嚴家的人插手了。他那時候就起了些心思。
上次奧斯卡酒吧的事,他為了搭上嚴霜這條船,可是特意冒著得罪導演和一些投資人的風險。本來他隻想做做樣子的,嚴家在圈內畢竟手眼通天,他怕被查出來,這才下了血本。
好在,雖然沒借嚴霜攀上嚴家,但有大人物酒吧相助的事早傳出去了,他也趁機在這段時間找到了下家。
“不,你錯了。你能選上這個角色是因為你自己,最終被換,也跟他人無關。眾星既然投資拍劇,就得考慮到風險評估的問題。”
元祁一邊做著利益的考量,嚴霜卻在糾結另一件事。
身為老師,她似乎確實應該指明一些方向,告訴他做人做事的一些道理。可每個圈子都有每個圈子默認的規矩,如果要她去指責些什麼,也難免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
嚴霜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元祁,作為你的老師,還是希望你能把心思多多花在正途上,演員有過硬的本領和實績,才是王道。”
元祁冷冷地笑了一聲,“一出生就在羅馬的人,自然不需要費什麼勁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嚴霜默了一瞬,她沒法否認這些,“可是,要怎樣立於世間,人完全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元祁眼眸深深,他早就厭煩這些說教了,在他看來,擁有實力固然重要,可投機取巧似乎才應該是這一行的根本,他也隻盼著有人能給他些門道。
他心中滿是不平之氣,“那就感謝老師的教誨了。”
看著學生毅然離去的身影,嚴霜也陷入了某種沉思。
當晚,她和李貞木探討起這個問題。
“在其位,謀其職。每個人的位置都有適合他去做的事,儘力就是儘責,就是不辜負。”
嚴霜想了很久。
“也許,我也可以嘗試去做點彆的。”
*
峭冷寒冬,已至來年。
十二月三十一號晚上,廣場舉辦跨年活動。
到處都是裹緊了棉襖的人群,通紅的臉蛋盛放著迎接新年的笑意和對未來的憧憬。
李貞木把嚴霜的手牽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裡,他們今天穿的是同色係的情侶長款羽絨服。
不遠處有攤販在賣會發光的波波球,李貞木環視一眼,注意到其中不少情侶都有,他有樣學樣也挑了一個買下,在嚴霜略帶調侃的眼神中把球遞給她。
嚴霜心裡歡喜,嘴上不忘揶揄:“這麼大人了,還買氣球。”
李貞木隻覺得這氣球上閃著的光落到嚴霜的眉眼上分外好看,給這個冬天以及這個彆具意義的一晚都帶來溫暖。
他伸手彈了一下氣球,略帶與他這個人不太相符的輕佻,然後握住嚴霜拿氣球的手,問:“冷嗎?”
“不冷啊。”
手心裡的確傳來微熱的溫度,但李貞木還是給她戴上了一早叮囑好掛在脖子上的手套。
嚴霜滿眼笑意地看著他,任由他給自己戴上手套後又牽著她漫無目的地走。
“李貞木,我想吃麻辣燙了。”